第97章_侯爷迟早要出事/公子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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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阮婉眼中氤氲,“邵文槿!作什么!!”

  “将安稳带回南顺。”

  旁人认不得她,却认得他。

  西秦国中各处出入,皆有画像比对,困在西秦一日,危险便增加一分。

  要让旁人识不出他来,唯有自毁容貌。

  阮婉又岂会不知,遂而泣不成声,“谁要这般做的!”

  “当真以为自己是洪水猛兽……”

  “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

  呜咽声里,带着惯有的恼意,鼻尖微红,就似要将心中的话道尽才得罢休。

  他一声不吭,低眉处,心中却是些许暖意。

  等她恼够,方又上前替他擦拭,眼底盈盈碎芒。邵文槿轻笑,想起过往的幕幕,一把将她揽回怀中,“阮婉,等回南顺,便以身相许如何?”

  ……

  再往后,两人果然顺利入了荣城。

  她换回一袭女装,粉黛略施,又说得一口长风成州口音。扮作新婚夫妇回家省亲,旁人根本难以同昭远侯三字联系起来。

  而邵文槿也敛了锋芒,佯装途中染了风寒,久病便药不离身。

  若遇人盘查,就掩袖咳嗽几声,说话都有气无力。

  旁人有心远离,乍一看,他脸上有刀疤,容貌和画像不甚相似,便都避之不及。

  如此,西出荣城,又一路绕道晋州南下。到了九月初,行至楉城,都安然未生事端。

  桃之便是在南下时遇到的。

  桃之是长风成州人,早前随了大户人家小姐陪嫁到西秦国中,住了好些年。后来姑爷家道中落,要举家投奔长风,几经周折,到了途中举步维艰,便想卖掉桃之。

  阮婉听得桃之是长风口音,她若出面赎下,好过卖给脑满肠肥的纨绔子弟。加上桃之原本就是成州人,同他们一路,正好借用她家小姐的经历做戏,慌也圆得合理。

  有她同阮婉一道,旁人也不怀疑她是举家从长风国中迁来的,又与昭远侯身份撇得干干净净。

  再者,桃之机灵有余,更知晓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直接唤了公子、夫人,旁的事由一概不多提及。

  只是桃之惯来有些怕邵文槿。

  ……

  桃之出声唤她,阮婉才回过神来,盘查的官兵业已放行,桃之便扶她上了车马。

  出得楉城,就临苍月地界。

  再从苍月到南顺,连上水路,都只需月余。思及此处,眸间流光溢彩,好似慈州就在眼前一般,遂而眉开眼笑憧憬,“文槿,我们若在十月中旬回京,兴许还能赶上十一月的秋猎,断然不能平白涨了高不平那家伙的志气!”

  终日动不动就刚烈,若是再让他摘得头筹,眼睛岂不都要长到头顶上去了。

  邵文槿笑不可抑,她不明所以,便也跟着呵呵笑起来,西秦就在身后渐行渐远。

  “阮婉,人家叫高入平……”

  “……”

  作者有话要说:我欠了好多债,周四中午前使劲儿还!

  么么~

  ☆、第八十六章放花灯

  第八十六章放花灯

  出得楉城,一路往南皆是大道。乘马车再行二十余里,就可抵达苍月北部重镇,禀城。

  要等入了禀城,才真正算是到了苍月境内。

  苍月是泱泱大国,国力昌盛,远非毗邻的西秦、长风等国可比,西秦国中的势力想要染指苍月绝非易事。

  换言之,若是到了苍月境内,又会再安稳几分。

  阮婉唏嘘,来时途径苍月,便走马观花,都未来得及好好细看。如今又要从苍月返回南顺,心境却然不同。

  阮婉单手托腮,兀自倚着车窗出神。

  六月里,一行人同卓文从京中出发赶往西秦,还依稀似是昨日的事情。那时她身边还有阿莲和江离,转眼间,变故突生,一百余骑里却只剩了她和邵文槿两人。

  要带她回南顺,邵文槿甚至不惜自毁相貌,掩人耳目。

  辗转月余里,几次惊险逃亡,也吃了不少苦头,时至今日才算是逃出西秦国中。

  思及此处,阮婉微微转眸看向一侧的邵文槿。邵文槿却也凝眸盯着窗外出神,不知在思量何事。

  脸上的疤痕同月前相比,已然浅淡许多。但疤痕在颧骨位置,份外显眼,若非是从前的熟识,只怕根本认不出来。

  起初,阮婉心头还似簇了一团细小针头,不时刺得隐隐作疼。

  等到临水照影处,邵文槿俯首看了许久,遂而开口相笑,“父亲原本就嫌我和文松兄弟二人生得秀气,缺了军中该有刚毅锐气。此番再回南顺,定是合他心意的。”

  明知他是故意宽慰,阮婉眼中盈盈水汽,他还缺军中的刚毅锐气?

  他就笑而不语。

  等到再过些时候,不知是看得习惯了,还是旁的缘由。阮婉只觉这幅模样的邵文槿像比从前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气度,竟会越看越顺眼,那道刀疤也不似早前那般碍眼。

  她便时常偷偷打量他,又像是有了这道刀疤,才和洪水猛兽更贴切些。

  彼时纤手抚上他脸颊,一席话就脱口而出,邵文槿竟也不恼,揽她到怀中,问她当初为何唤他洪水猛兽?

  他分明待她温柔。

  他其实在意。

  阮婉闻言便笑,哪有见过旁人如此凶我的?

  邵文槿若有所思,继而郑重其事开口,他不算旁人。

  他该算……

  良人?

  阮婉惶恐看他,险些被呛死。

  许是这般苦中作乐,两人作伴,一路风餐露宿,亡命奔波倒也不觉,若非有邵文槿……

  阮婉迄今心有余悸。

  见他望着帘栊外出神,阮婉便也不出声扰他,只同一旁的桃之闲话几许。

  桃之是七八年前离开的成州,阮婉也将好是那个时候去往南顺京中的,两人对成州的印象大抵停留相似的时间。

  恰好起了兴致,便零零散散聊起早些年前成州的见闻趣事来。

  譬如城南有家私塾的教书先生甚是严厉,听闻动不动就要打人,一日之后都要打断好几根戒尺。

  阮婉自然有印象,那时若是孩子不听话,城中的父母还会搬出那位私塾的教书先生的种种出来吓唬孩子。小孩又哪里懂得,久而久之,城南的私塾就成了狼外婆的代言人。

  阮婉过往还觉好笑之极,不想到了南顺京中,自己竟也成了这种狼外婆的角色!举头三尺有神明,妄笑旁人的,多半是要回过头来自作自受的,古人诚不欺我。

  桃之的成州口音,她本就听得亲切,再加上娓娓道来的都是记忆中的熟人熟事,更觉惬意了几分。

  桃之就接着私塾先生讲起,又从私塾先生讲到城西的布庄。

  那家布庄远近闻名,衣裳做是做得好,但做一套竟要人足足等上两月之久。偏偏店里的掌柜还清高得很,先前定好的尺寸若是有了变化,决计不让重改。客人要是发福或清减了,根本穿不了,那也不是他的缘故,重做一套便是。

  骂得人多,但骂完之后,去买的人还是多,就不知是何缘故,想来许是人云亦云。

  阮婉不能再赞同。

  譬如阮少卿之流,倒谈不上多喜欢他家做的衣裳,就非说喜欢这掌柜的性子,对胃口得很,阮婉无语至极。

  但她又向来臭美,人家做的衣裳她穿得好看,她就喜欢得不得了。

  用阮少卿的话说,便是殊途同归。

  鸡同鸭讲!

  洋洋洒洒说了一路,共鸣处,两人便笑作一团。

  过了许久,阮婉才觉邵文槿在看她,殊不知他先前偷偷听了多少。

  邵文槿就笑,原来我家“夫人”住在城东,门前路口有两颗百年老槐树,斜对户人家家中开了染坊。

  阮婉稍楞,他倒是听得清楚。

  他自然要竖着听清楚,难保日后有迹可循,邵文槿自顾着笑,却并未同她道起。

  阮婉心中欢愉,也不同他计较。

  ……

  将近黄昏,马车缓缓驶到禀城。

  阮婉撩开帘栊,禀城的大气磅礴就跃然眼前,继而欢喜回眸,“文槿,我们到禀城了!”

  邵文槿亦是舒眉,搭手扶她下马车,周遭便然不似西秦国中的压抑。更何况,到了禀城,再从禀城到慈州,就只需一月脚程。

  并肩踱步,邵文槿只觉手心蓦地一暖,便是瞥目一笑。

  有人就似随意般上前去牵他的手,还佯装不觉,清浅言及其他,“听闻禀城离得不远,就是即北。九月里,即北是有花灯会的。”

  她说了半晌,也不闻邵文槿接话。

  抬眸看他,他也只是笑。

  就似心思倏然被他猜透,阮婉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先前的话题,“我们去看看可好?”

  他二人原本是在逃难,她却胡邹要去看灯会。情急之下,便连这般谎都撒不好,阮婉懊恼不已。

  见得邵文槿还是缄口不言,她便更恼,“主动牵人一下会如何?”

  刚说完就又恨不得掘地三尺。

  邵文槿低眉浅笑,果真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阮婉顿觉舒坦了许多。

  临到末了,邵文槿才悠悠开口,“真想去即北?”

  阮婉微怔。

  邵文槿唇畔一抹似笑非笑,就似若有深意道起,“阮婉,即北的花灯会,是男女一处求姻缘的。”

  “……”

  求姻缘,阮婉脸都绿了。

  桃之笑不可抑。

  ……

  禀城只是落脚,歇息一夜,并未多做停留。

  翌日起,邵文槿果真绕道往即北去。分明就是有意的,阮婉脸上便甚是窘迫,火辣辣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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