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拔剑
“天合在一日，徒子徒孙就不会少。没了我，有四师弟小师弟。没了他们，还有游逍君妍，没了君妍，还有殊童，再不济还有宁玉。”
懒得说话的掌门，说了一长串话：“反正那小丫头年纪小，又是个不简单的。”
子子孙孙无穷尽。
有风吹过，数不清的魂灯，熄灭的未熄灭的，火苗似乎都在随风摇曳。
“我不知自己做的对还不对，可若天合不做，便没人去做。无人去做，就更不知对错。”
“结果是看不到了，能成为那群兔崽子脚下的基石，也不错。”白曜顿了一下，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的鬼化鬼。“就像他们一样。”
虽死犹生？没那么正义。
只是啊，想做，就做了。等着别人去做，不知道要多久呢。
“你会死。”
鬼化鬼中一个声音响起：“你们都会死。”
白曜轻笑：“师父说的对，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说完，他又笑：“说来有意思，我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是枯木逢春。很有意思是不是？”
无人回应，只以为这是说笑。
他对着鬼化鬼作揖：“宁玉那孩子，有劳您看护了。”
“不是我，是俞长风那一辈人。他似乎对那孩子很感兴趣。”
白曜表情忽变，随即释然。
“希望诸多前辈能让她机灵几分。”
……
几日后，船还没靠岸，郑程暄就收到斥候小分队传来收到消息。
他看着上面简单的一行字，将定位的罗盘给摔了。
“什么叫叫双双圆寂！那是三个人！三个人！”
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最厌恶的事情。
“牺牲？”他冷笑，“这才不是！”
那三个，分明是自欺欺人的弱者，妄想自己的死能拯救全世界。有本事站起来反抗啊，拼搏啊，别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史书上记载都不知要如何下手！这怎么可以。
“便宜师父啊，这样蠢的活不下去的。”
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同时间，宁玉也听到鬼化鬼久违的声音。这是很陌生的声音，那人道：“天合门四百零二代弟子白曜，莫无道，游不周殉道。”
她抵着门，外面是正在争吵的月柳和星魁。
殉道。那是什么？
小姑娘绞尽脑汁，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两个字的涵义。
她推开门，向外跑去。
死了，掌门，无极峰峰主，天河峰峰主死了？
一路狂奔，不知怎么走到血海边上，跑丢了鞋子的她站在沙滩上，表情空洞。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身边人的死讯。
就算是游逍，也不过是重伤。
懒得话都不想说的掌门，应该懒得死啊。什么都会的无极峰峰主，唯独不会的应该是死亡。天河峰峰主身体很好的，能把她丢的高高的。怎么可能死呢？
鬼化鬼飘在半空，终于第四百零四代，辈分最低的江城开口：“凡人和修士都是会死的。尽管不想承认，万物都在变化，更替是注定。”
新生与死亡，总是相伴相生。
阴与阳，未来与过去，总在轮转。
万物恒常的是一个变字。
这些，江城懂，却说不通宁玉这个死脑筋。
死是什么？几年前这个小姑娘绞尽脑汁，才堪堪明白真正的死亡。
“他们没死。”宁玉说，“我记得，沧云记得，天合记得，斩明记得，重阙记得。”
有一种死亡，叫做被所有人遗忘。然而宁玉记得。
她记得沧云剑说的九阙，它们叫天合，叫魅离，叫华夜，叫明光，叫雪落，叫长廉，叫重阙，叫重回，叫青蓝。还有一个叫沧云。
十把剑，是天合门的开端，天合门的底蕴。
“我记得啊，他们怎么会死？”
亡魂们没有开口，他们不知要如何让她看清真相。死了就是死了，与旁人忘记与否无关。
月柳与星魁追上宁玉的时候，她被浪头打翻，躺在海里，仰面望天。
死了啊。
小姑娘第一次直面死亡，来的没有防备，让人脑袋空白。
月柳又气又恼，不知她哪根筋不对，居然想要淹死自己。将宁玉从血海里拎出来，她的手已经掉了大片的皮肉。而宁玉的衣服，也损毁大半。
她叹口气，用外衣裹住小姑娘，一脚踹飞跟在后面的星魁，去换衣服。
星魁落到海里，刺痛传来，速度极快地跳起来上岸。饶是如此，衣服也被腐蚀出空洞来。
“怎么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哄骗宁玉，这小姑娘就像抽风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鬼谷。
君妍妍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检查封印大阵，她脚步微顿，看了眼游逍。而后继续手上动作。
“师妹？”游逍以为她没听到。“你没事吧？”
被岁月侵蚀的阵法在手下一点点修复，君妍妍心无旁骛。她是一个阵修，能做的，只有这些。
游逍见她没反应，只能离开。
晚上，他正在修炼，君妍妍来敲门。
“掌门是谁？”
问的自然不是白曜，而是新掌门。
游逍摇头：“四师叔和五师叔不愿，掌门之位悬而未定。”
君妍妍握紧手中阵盘，她指缝里满是日积月累，洗都洗不干净的朱砂。指尖是刻刀留下的细密痕迹，层层交叠，满是厚茧。
“天合门不可一日无掌门，拔剑吧。”
这位掌门的私生女在这时候分外冷静。她按下阵盘，那是通知所有天合弟子的法器。
“即日起，天合弟子轮流回门派，参加掌门人选拔。”
游逍本在沉默，不由补了句“传前掌门令，九阙峰峰主重阙改任天河峰主。九阙峰赤城，任九阙峰主……”
君妍妍补充了下半句：“无极峰齐夏任无极峰主。”
正是子夜，星辰璀璨，命令传到每一个还活着的天合门人耳中。
天合门无极峰上，正在绘制阵图的齐夏猛然停手，不是这样的。无极峰主，君妍比他更适合。掌门遗训，也并非是他。
君妍妍她……齐夏忽然觉得荒谬，难道……
半月后，第一批天合门人陆续归来，剑魂池人满为患。
天合剑魂悬在水上，眉目冷清：“拔剑。”
传承万年的天合剑，剑魂自有威严。有些弟子甚至连近前都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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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说话的掌门，说了一长串话：“反正那小丫头年纪小，又是个不简单的。”
子子孙孙无穷尽。
有风吹过，数不清的魂灯，熄灭的未熄灭的，火苗似乎都在随风摇曳。
“我不知自己做的对还不对，可若天合不做，便没人去做。无人去做，就更不知对错。”
“结果是看不到了，能成为那群兔崽子脚下的基石，也不错。”白曜顿了一下，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的鬼化鬼。“就像他们一样。”
虽死犹生？没那么正义。
只是啊，想做，就做了。等着别人去做，不知道要多久呢。
“你会死。”
鬼化鬼中一个声音响起：“你们都会死。”
白曜轻笑：“师父说的对，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说完，他又笑：“说来有意思，我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是枯木逢春。很有意思是不是？”
无人回应，只以为这是说笑。
他对着鬼化鬼作揖：“宁玉那孩子，有劳您看护了。”
“不是我，是俞长风那一辈人。他似乎对那孩子很感兴趣。”
白曜表情忽变，随即释然。
“希望诸多前辈能让她机灵几分。”
……
几日后，船还没靠岸，郑程暄就收到斥候小分队传来收到消息。
他看着上面简单的一行字，将定位的罗盘给摔了。
“什么叫叫双双圆寂！那是三个人！三个人！”
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最厌恶的事情。
“牺牲？”他冷笑，“这才不是！”
那三个，分明是自欺欺人的弱者，妄想自己的死能拯救全世界。有本事站起来反抗啊，拼搏啊，别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史书上记载都不知要如何下手！这怎么可以。
“便宜师父啊，这样蠢的活不下去的。”
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同时间，宁玉也听到鬼化鬼久违的声音。这是很陌生的声音，那人道：“天合门四百零二代弟子白曜，莫无道，游不周殉道。”
她抵着门，外面是正在争吵的月柳和星魁。
殉道。那是什么？
小姑娘绞尽脑汁，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两个字的涵义。
她推开门，向外跑去。
死了，掌门，无极峰峰主，天河峰峰主死了？
一路狂奔，不知怎么走到血海边上，跑丢了鞋子的她站在沙滩上，表情空洞。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身边人的死讯。
就算是游逍，也不过是重伤。
懒得话都不想说的掌门，应该懒得死啊。什么都会的无极峰峰主，唯独不会的应该是死亡。天河峰峰主身体很好的，能把她丢的高高的。怎么可能死呢？
鬼化鬼飘在半空，终于第四百零四代，辈分最低的江城开口：“凡人和修士都是会死的。尽管不想承认，万物都在变化，更替是注定。”
新生与死亡，总是相伴相生。
阴与阳，未来与过去，总在轮转。
万物恒常的是一个变字。
这些，江城懂，却说不通宁玉这个死脑筋。
死是什么？几年前这个小姑娘绞尽脑汁，才堪堪明白真正的死亡。
“他们没死。”宁玉说，“我记得，沧云记得，天合记得，斩明记得，重阙记得。”
有一种死亡，叫做被所有人遗忘。然而宁玉记得。
她记得沧云剑说的九阙，它们叫天合，叫魅离，叫华夜，叫明光，叫雪落，叫长廉，叫重阙，叫重回，叫青蓝。还有一个叫沧云。
十把剑，是天合门的开端，天合门的底蕴。
“我记得啊，他们怎么会死？”
亡魂们没有开口，他们不知要如何让她看清真相。死了就是死了，与旁人忘记与否无关。
月柳与星魁追上宁玉的时候，她被浪头打翻，躺在海里，仰面望天。
死了啊。
小姑娘第一次直面死亡，来的没有防备，让人脑袋空白。
月柳又气又恼，不知她哪根筋不对，居然想要淹死自己。将宁玉从血海里拎出来，她的手已经掉了大片的皮肉。而宁玉的衣服，也损毁大半。
她叹口气，用外衣裹住小姑娘，一脚踹飞跟在后面的星魁，去换衣服。
星魁落到海里，刺痛传来，速度极快地跳起来上岸。饶是如此，衣服也被腐蚀出空洞来。
“怎么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哄骗宁玉，这小姑娘就像抽风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鬼谷。
君妍妍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检查封印大阵，她脚步微顿，看了眼游逍。而后继续手上动作。
“师妹？”游逍以为她没听到。“你没事吧？”
被岁月侵蚀的阵法在手下一点点修复，君妍妍心无旁骛。她是一个阵修，能做的，只有这些。
游逍见她没反应，只能离开。
晚上，他正在修炼，君妍妍来敲门。
“掌门是谁？”
问的自然不是白曜，而是新掌门。
游逍摇头：“四师叔和五师叔不愿，掌门之位悬而未定。”
君妍妍握紧手中阵盘，她指缝里满是日积月累，洗都洗不干净的朱砂。指尖是刻刀留下的细密痕迹，层层交叠，满是厚茧。
“天合门不可一日无掌门，拔剑吧。”
这位掌门的私生女在这时候分外冷静。她按下阵盘，那是通知所有天合弟子的法器。
“即日起，天合弟子轮流回门派，参加掌门人选拔。”
游逍本在沉默，不由补了句“传前掌门令，九阙峰峰主重阙改任天河峰主。九阙峰赤城，任九阙峰主……”
君妍妍补充了下半句：“无极峰齐夏任无极峰主。”
正是子夜，星辰璀璨，命令传到每一个还活着的天合门人耳中。
天合门无极峰上，正在绘制阵图的齐夏猛然停手，不是这样的。无极峰主，君妍比他更适合。掌门遗训，也并非是他。
君妍妍她……齐夏忽然觉得荒谬，难道……
半月后，第一批天合门人陆续归来，剑魂池人满为患。
天合剑魂悬在水上，眉目冷清：“拔剑。”
传承万年的天合剑，剑魂自有威严。有些弟子甚至连近前都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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