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对比
这是他第一次与天合门人说这样多的话。尽管大多是白曜说，他听，可心中的震惊不会减损半分。
“关于您的师门，掌门传承里是有记载的。多是不能说，有一句话，却是要说的。”白曜的容貌一点点衰老，他睁着眼皮低垂的三角眼，其中有精光闪烁。
再开口，已没了先前的恭敬姿态。
“我天合门，与玄门当是同样的位子。有些话，不得说。其中缘由因果，你悟吧。太上长老俞长风，与你不同。你，来此是意外。他，是举派之力送走的。若如你说的，他还活着。白曜替天合上下感到欣慰。杀神之名，一个俞长风当不得，这是我天合的威名。”
失去了灵气的滋养原本看起来年轻的掌门垂垂老矣仿若行将就木的凡人。
惊雷阵阵，在天合殿上空炸响。
天合掌门沙哑苍老的声音在其间响彻空旷大殿。
“我天合，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送出去第二个，第三个。”
紫色闪电在窗外张牙舞爪，打在阵法屏障上，闪出灼目的火花来。
空山沉默不语，他第一次见白曜这幅模样。却知道，这才是他的真容。百年前那个小修士，长成了这幅模样。按修为来说，是不可能的。可偏偏是这样。
“掌门还有多少寿元？”空山问。
张牙舞爪的闪电隔着阵法和门窗，映出光影，在掌门脸上留下狰狞的痕迹。行将就木的老人立在那里，背脊挺直，像一把剑。
“天合常在，我等命数不足惜。”
殿门大开，掌门走了出去，脚下步子不见凌乱，却每一次都堪堪避开闪电。
空山看着门外，似看到这个不过百岁有余的修士，生命在迅速流逝。
倾全门之力。
这种事情，玄门是没做过的。他们不干这样出力，却不一定有结果的事情。
“值得吗？”他问。
“我等无权评说，且看后世。”
空山看着天合掌门扬长而去，抬步跟上，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整个门派的力量。那些人愿意吗？俞长风愿意吗？如果愿意，神兽写下的那句‘不要修炼！会死！’又是为何。
“错了。”空山摇头，声音很低。“天合门与玄门不在同样的位子。”
“我玄门做不出以杀入道的事情。做不出牺牲少数，成全多数的事情。”即便做了，也不是以门派的名义。做了，便是以某个人，某个修士的名义。
这场雨，在天合门整整下了七日。
宁玉坐在雨水中，仰头看天空。无形的根须深入地底，汲取着大地的养分。
灵气在她周身聚集，徘徊不去。空山经过时，尽管有心理准备，可见她周围近乎粘稠的灵气，还是震惊万分。
于是他换了修炼地点，与宁玉一起，坐在雨里修炼。
那些灵气宁玉吸收不了，他却没有关系。等睁开眼，修为竟不知不觉迈了一个小台阶。
看着坐在地上还在看天空的小姑娘，空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样的资质，不护好，可真要被有心人当成鼎炉了。
“在看什么？”他问。
“星星。”
此时正是白天，哪里有什么星星。空山心中好笑，任由宁玉在那里呆着。
她的修为还是窥气期，不过涨了一些，如今是窥气中期了。这点风雨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神兽白隐曜缩的小小的，窝在糖盒子里，在屋檐下探出脑袋。等空山走远，它才屁颠屁颠窜到宁玉肩头，仰着毛茸茸的脑袋，和她一起看。
“嗷嗷！”沧云要拿回来。
“恩。”
宁玉应了一声，依旧看着天空。雷云早已消散，只有蔚蓝天空。小姑娘眼中的，却和别人的不同。天际星子闪烁，是一成不变的璀璨。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其中的一颗。曾经是，或者以后会是。寂寥的，在虚假的天边，孤零零挂着。如同不存在。那样的结果，真的很讨厌。
什么为了别人死，为了别人牺牲。小姑娘心里提不起一丝兴趣。
凭什么啊……
“走吧。”根须收回，宁玉抱着白隐曜去找空山。
“我要去天合殿。”她说。
空山刚捻着一片竹叶，闻声抬头，就见小姑娘站在门边，安安静静的。
“去吧。”小姑娘看起来不太高兴，散散心也好。
于是宁玉抱着白隐曜下了俞山峰。她没有径直去天合殿，而是去了剑魂池。
剑魂池和五年前一样，幽冷阴森。天合门弟子鲜少从这里路过。宁玉刚进入剑魂池范围，就被沧云剑魂察觉。
“吆，你还知道来找我？”
沧云剑魂拉长语调，做出怪模怪样的表情。
宁玉皱眉看他，良久后憋出来一句话：“你不是沧云。”
“废话，本大爷本来就不是沧云剑！”话刚出口，他脸色大变。“我是沧云剑魂，自然不是沧云剑。”
“沧云和沧云剑。”
霎时间周围的风都安静了。
池边的乱石升起，尖锐处对着宁玉，形势一触即发。
沧云剑魂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你什么意思？”
“沧云是一把剑，沧云剑呢？”
宁玉抱着暗自蓄力的神兽，脸上呆愣愣的没什么表情。
“那把剑身上，没有你的气息。”
沧云剑魂阴森的笑了：“桀桀桀！千年了，没想到是你这个小丫头第一个发现的。”
叫做白隐曜的神兽喉间发出低吼，正欲攻击，却被小姑娘按住脑袋。
“你的剑在什么地方？”她问。
沧云峰，沧云海，沧云剑，沧云剑魂。
天合门以沧云命名的事物有许多。闻几道的沧云峰，入门试炼的沧云海，那把叫做沧云的剑，面前的沧云剑魂。
“你叫剑魂。是沧云剑的剑魂。俞长风的剑叫沧云。”小姑娘依旧皱着眉。“你和俞长风的剑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沧云剑魂仰天大笑。这样颠三倒四的推论，偏偏结论是对的。这让他很难不笑。
“错了。不是沧云剑和沧云的区别。”一字之别，不过是那些人的叫法不同罢了。“我是沧云剑的剑魂。而沧云剑有两把。”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宁玉面前晃了晃。
“站在你面前的是凶兵沧云。被你解开封印的，是俞长风根据我的模样，锻造的本命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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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您的师门，掌门传承里是有记载的。多是不能说，有一句话，却是要说的。”白曜的容貌一点点衰老，他睁着眼皮低垂的三角眼，其中有精光闪烁。
再开口，已没了先前的恭敬姿态。
“我天合门，与玄门当是同样的位子。有些话，不得说。其中缘由因果，你悟吧。太上长老俞长风，与你不同。你，来此是意外。他，是举派之力送走的。若如你说的，他还活着。白曜替天合上下感到欣慰。杀神之名，一个俞长风当不得，这是我天合的威名。”
失去了灵气的滋养原本看起来年轻的掌门垂垂老矣仿若行将就木的凡人。
惊雷阵阵，在天合殿上空炸响。
天合掌门沙哑苍老的声音在其间响彻空旷大殿。
“我天合，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送出去第二个，第三个。”
紫色闪电在窗外张牙舞爪，打在阵法屏障上，闪出灼目的火花来。
空山沉默不语，他第一次见白曜这幅模样。却知道，这才是他的真容。百年前那个小修士，长成了这幅模样。按修为来说，是不可能的。可偏偏是这样。
“掌门还有多少寿元？”空山问。
张牙舞爪的闪电隔着阵法和门窗，映出光影，在掌门脸上留下狰狞的痕迹。行将就木的老人立在那里，背脊挺直，像一把剑。
“天合常在，我等命数不足惜。”
殿门大开，掌门走了出去，脚下步子不见凌乱，却每一次都堪堪避开闪电。
空山看着门外，似看到这个不过百岁有余的修士，生命在迅速流逝。
倾全门之力。
这种事情，玄门是没做过的。他们不干这样出力，却不一定有结果的事情。
“值得吗？”他问。
“我等无权评说，且看后世。”
空山看着天合掌门扬长而去，抬步跟上，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整个门派的力量。那些人愿意吗？俞长风愿意吗？如果愿意，神兽写下的那句‘不要修炼！会死！’又是为何。
“错了。”空山摇头，声音很低。“天合门与玄门不在同样的位子。”
“我玄门做不出以杀入道的事情。做不出牺牲少数，成全多数的事情。”即便做了，也不是以门派的名义。做了，便是以某个人，某个修士的名义。
这场雨，在天合门整整下了七日。
宁玉坐在雨水中，仰头看天空。无形的根须深入地底，汲取着大地的养分。
灵气在她周身聚集，徘徊不去。空山经过时，尽管有心理准备，可见她周围近乎粘稠的灵气，还是震惊万分。
于是他换了修炼地点，与宁玉一起，坐在雨里修炼。
那些灵气宁玉吸收不了，他却没有关系。等睁开眼，修为竟不知不觉迈了一个小台阶。
看着坐在地上还在看天空的小姑娘，空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样的资质，不护好，可真要被有心人当成鼎炉了。
“在看什么？”他问。
“星星。”
此时正是白天，哪里有什么星星。空山心中好笑，任由宁玉在那里呆着。
她的修为还是窥气期，不过涨了一些，如今是窥气中期了。这点风雨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神兽白隐曜缩的小小的，窝在糖盒子里，在屋檐下探出脑袋。等空山走远，它才屁颠屁颠窜到宁玉肩头，仰着毛茸茸的脑袋，和她一起看。
“嗷嗷！”沧云要拿回来。
“恩。”
宁玉应了一声，依旧看着天空。雷云早已消散，只有蔚蓝天空。小姑娘眼中的，却和别人的不同。天际星子闪烁，是一成不变的璀璨。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其中的一颗。曾经是，或者以后会是。寂寥的，在虚假的天边，孤零零挂着。如同不存在。那样的结果，真的很讨厌。
什么为了别人死，为了别人牺牲。小姑娘心里提不起一丝兴趣。
凭什么啊……
“走吧。”根须收回，宁玉抱着白隐曜去找空山。
“我要去天合殿。”她说。
空山刚捻着一片竹叶，闻声抬头，就见小姑娘站在门边，安安静静的。
“去吧。”小姑娘看起来不太高兴，散散心也好。
于是宁玉抱着白隐曜下了俞山峰。她没有径直去天合殿，而是去了剑魂池。
剑魂池和五年前一样，幽冷阴森。天合门弟子鲜少从这里路过。宁玉刚进入剑魂池范围，就被沧云剑魂察觉。
“吆，你还知道来找我？”
沧云剑魂拉长语调，做出怪模怪样的表情。
宁玉皱眉看他，良久后憋出来一句话：“你不是沧云。”
“废话，本大爷本来就不是沧云剑！”话刚出口，他脸色大变。“我是沧云剑魂，自然不是沧云剑。”
“沧云和沧云剑。”
霎时间周围的风都安静了。
池边的乱石升起，尖锐处对着宁玉，形势一触即发。
沧云剑魂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你什么意思？”
“沧云是一把剑，沧云剑呢？”
宁玉抱着暗自蓄力的神兽，脸上呆愣愣的没什么表情。
“那把剑身上，没有你的气息。”
沧云剑魂阴森的笑了：“桀桀桀！千年了，没想到是你这个小丫头第一个发现的。”
叫做白隐曜的神兽喉间发出低吼，正欲攻击，却被小姑娘按住脑袋。
“你的剑在什么地方？”她问。
沧云峰，沧云海，沧云剑，沧云剑魂。
天合门以沧云命名的事物有许多。闻几道的沧云峰，入门试炼的沧云海，那把叫做沧云的剑，面前的沧云剑魂。
“你叫剑魂。是沧云剑的剑魂。俞长风的剑叫沧云。”小姑娘依旧皱着眉。“你和俞长风的剑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沧云剑魂仰天大笑。这样颠三倒四的推论，偏偏结论是对的。这让他很难不笑。
“错了。不是沧云剑和沧云的区别。”一字之别，不过是那些人的叫法不同罢了。“我是沧云剑的剑魂。而沧云剑有两把。”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宁玉面前晃了晃。
“站在你面前的是凶兵沧云。被你解开封印的，是俞长风根据我的模样，锻造的本命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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