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九阙其一天合魂,承灵初初露端倪
入魔。
白曜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
前掌门还在的时候，经常念叨的一句话便是：得过且过，切莫入魔。
他没有师父那样好的心性，面上再温润，再像个仙人，也不是那样的人。
“是，入魔。我早就入魔了，在很早很早之前。”
他声音清朗，被灵力滋养的声带，发出的声音不再如同石子相互磨砺。
仿若一阵清风，话里却没有一丝轻松意味。
“我，白曜容得下所有罪孽，容的下所有缺点，就是容不下自己。”
“少废话，装模作样算什么本事！我来不是听你编瞎话，我带你看天合。”
白曜表情空白一瞬，很快恢复寻常。
等到了剑魂池，看着仿若无物的池水，他踌躇不前，彻底顿住。
沧云剑魂看不过去他这副模样，化作黑雾向剑魂池掠去，惊起水花阵阵，剑气四飞。
乱石鼓噪，在半空跳跃，仿若磁场紊乱之中的铁钉，寻不到极点。
剑鸣声响，一道虚影出现。正是被黑雾包裹着的天合剑残魂。
残魂早已没了灵智，却是一改先前暴躁，变得安分起来。
白曜看着几乎是虚影的残魂，顿觉周围一切远去，鬼哭般的风声，乱石的击打声，统统消失。
眼里，心里，就只剩下残魂。
天合剑，九阙之一。开派老祖铸造的第一把剑，天合掌门剑。
万年光阴，蚕食了剑身，吞噬了剑魂。只剩下这一抹，即将要消失的，连魂都称不上的剑意。
可掌门剑终究是掌门剑，是白曜这个天合掌门此生的追求。哪怕这是注定握不到手里的剑。
“天合。许久不见。”
白曜开口，眼中满是缅怀之色。时间似乎回到了百年前。
刚入山门不久的小弟子，跌跌撞撞的走到剑魂池，抱着巨石嚎啕大哭。
哭诉修行的艰难，师长的苛刻，自己的迷茫。
“白曜不喜欢修行，不能为人，何来为仙？”小弟子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假装这就是真理。
“天既生我，命运已定。逆天改命，必死无疑！”
嗡的一声，剑光冲着他面门而来。
那是一抹几乎让人看不清的剑芒，要与日光同化，透明的如他见过的最好的晶石。
通透的，仿若无物。
“何为道？”
声音在小弟子脑中响起，似苍老，似稚嫩。如隔着冗长时间，又被无数空间隔断，以决绝的姿态，缥缈的传入他的意识。
他愣住了。
那声音如同许多个人，一同开口，说着同样的话。众志成城，明明是问句，他却觉得，提出疑问的人，已经有了答案。
“何生道？”
小弟子眼中盛满泪水，他似乎看到许多人前仆后继，踩着同行人的尸骨，步步向上，抵达金字塔的顶端。
问题的答案，他有了。却抓不到那隐隐的念头。
刹那又是永恒，他看到了很多，感受到了很多。
何为道？他在心中重复。
有声音回答：“天合为道。”
小弟子睁大眼，看着几乎要抵住自己眉心的虚影。
鬼使神差般的开口：“何生道？”
“天合生道。”
哄的一声，有东西在他的脑中炸开。似天河峰那些体修手中铁锤，砸在铁块上，火光迸射，灼目灿烂。那一锤锤，砸在他心头，身上，神魂俱灭。诡异的归属感，让近日里的委屈，烟消云散。
他再一次开口，问出了蓄谋已久，却不敢问师长的疑问。
“何为天合？”
铁器击打的声音，越发沉重尖锐，他看到一个年轻的修士，握着的与自己身形格外不协调的打铁锤，举起又落下。
金液飞溅，铁树银花。
他看到修士抬手，眼中倒映出一把剑。
算不得解释的解释，落入耳中，修士道：“天合便是天合。”
轰！雷鸣阵阵。
小弟子看到修士眼中的剑胚成剑。
剑身古朴，篆文利落。很普通的一把剑，却吸引了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一瞬。
电闪雷鸣，赑风阵阵，吹得修士衣袍翻飞，鬓发纷乱。刚刚铸成的剑，却纹丝不动。三灾之二，竟不能奈何其人几分。
小弟子心惊不已，他是个怕死好学的，连忙出声，让修士躲避。
天降厄难，铁剑受得了，修士却不一定能受得住。
却见那修士仿若未闻，一手持剑，一手拂过剑身，仰头看着上方劫云，竟是一派淡定模样。
“云当开，雾当散。”
修士的声音很淡，言出法随。小弟子眼睁睁看着黑云散去，恶风停住。
耳边声音回荡，让他几乎稳不住神台。
“汝名天合。九阙之中，排行第一。”
叮！
“天合便是天合。”
声音在小弟子耳边响起，他回神，扭头就见自家师父立在一侧，眼中满是缅怀。
“天合就是天合，天合门就是天合门。不需要原因，不向任何人妥协。”
小弟子抬头，只见星汉灿烂，藏着道不清的心事与秘密。
平生第一次，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说不清道不明，不足为外人道的方向。
……
白曜缓缓睁开眼，似乎再一次听到前掌门的声音。
“天合，便是天合。”
他说。
宁玉本抱着奶葫芦，站在巨石上。啪嗒，葫芦落地，哗哗啦啦的滚了几滚，掉进剑魂池，化为雾气消失。
她看着距离白曜不远的残魂，眼中有绿光极快的闪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绚烂星空，她在其中，又在其外。沧云剑魂悬空立在剑魂池上方，身上没有黑雾翻腾，表情极为严肃。乍一看，倒像极了古板正派的修士。
万年光阴，让天合剑成了这幅模样。
此刻，那一抹连残魂都算不上的剑意，肉眼可见的在消亡。
沧云剑魂单手捂脸，竟有兔死狐悲的古怪情绪。
宁玉一瞬不瞬的看着，忽的，无形的根须冲着白曜而去，速度极快的攀着这位掌门人，一路向上。
白曜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欲要反抗，却没来得及。
那股力量已经冲上神台，瞬息不用，便能了结他的性命。
想他堂堂观庭中期修士，在这股力量之下，竟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霎时间，他的心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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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曜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
前掌门还在的时候，经常念叨的一句话便是：得过且过，切莫入魔。
他没有师父那样好的心性，面上再温润，再像个仙人，也不是那样的人。
“是，入魔。我早就入魔了，在很早很早之前。”
他声音清朗，被灵力滋养的声带，发出的声音不再如同石子相互磨砺。
仿若一阵清风，话里却没有一丝轻松意味。
“我，白曜容得下所有罪孽，容的下所有缺点，就是容不下自己。”
“少废话，装模作样算什么本事！我来不是听你编瞎话，我带你看天合。”
白曜表情空白一瞬，很快恢复寻常。
等到了剑魂池，看着仿若无物的池水，他踌躇不前，彻底顿住。
沧云剑魂看不过去他这副模样，化作黑雾向剑魂池掠去，惊起水花阵阵，剑气四飞。
乱石鼓噪，在半空跳跃，仿若磁场紊乱之中的铁钉，寻不到极点。
剑鸣声响，一道虚影出现。正是被黑雾包裹着的天合剑残魂。
残魂早已没了灵智，却是一改先前暴躁，变得安分起来。
白曜看着几乎是虚影的残魂，顿觉周围一切远去，鬼哭般的风声，乱石的击打声，统统消失。
眼里，心里，就只剩下残魂。
天合剑，九阙之一。开派老祖铸造的第一把剑，天合掌门剑。
万年光阴，蚕食了剑身，吞噬了剑魂。只剩下这一抹，即将要消失的，连魂都称不上的剑意。
可掌门剑终究是掌门剑，是白曜这个天合掌门此生的追求。哪怕这是注定握不到手里的剑。
“天合。许久不见。”
白曜开口，眼中满是缅怀之色。时间似乎回到了百年前。
刚入山门不久的小弟子，跌跌撞撞的走到剑魂池，抱着巨石嚎啕大哭。
哭诉修行的艰难，师长的苛刻，自己的迷茫。
“白曜不喜欢修行，不能为人，何来为仙？”小弟子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假装这就是真理。
“天既生我，命运已定。逆天改命，必死无疑！”
嗡的一声，剑光冲着他面门而来。
那是一抹几乎让人看不清的剑芒，要与日光同化，透明的如他见过的最好的晶石。
通透的，仿若无物。
“何为道？”
声音在小弟子脑中响起，似苍老，似稚嫩。如隔着冗长时间，又被无数空间隔断，以决绝的姿态，缥缈的传入他的意识。
他愣住了。
那声音如同许多个人，一同开口，说着同样的话。众志成城，明明是问句，他却觉得，提出疑问的人，已经有了答案。
“何生道？”
小弟子眼中盛满泪水，他似乎看到许多人前仆后继，踩着同行人的尸骨，步步向上，抵达金字塔的顶端。
问题的答案，他有了。却抓不到那隐隐的念头。
刹那又是永恒，他看到了很多，感受到了很多。
何为道？他在心中重复。
有声音回答：“天合为道。”
小弟子睁大眼，看着几乎要抵住自己眉心的虚影。
鬼使神差般的开口：“何生道？”
“天合生道。”
哄的一声，有东西在他的脑中炸开。似天河峰那些体修手中铁锤，砸在铁块上，火光迸射，灼目灿烂。那一锤锤，砸在他心头，身上，神魂俱灭。诡异的归属感，让近日里的委屈，烟消云散。
他再一次开口，问出了蓄谋已久，却不敢问师长的疑问。
“何为天合？”
铁器击打的声音，越发沉重尖锐，他看到一个年轻的修士，握着的与自己身形格外不协调的打铁锤，举起又落下。
金液飞溅，铁树银花。
他看到修士抬手，眼中倒映出一把剑。
算不得解释的解释，落入耳中，修士道：“天合便是天合。”
轰！雷鸣阵阵。
小弟子看到修士眼中的剑胚成剑。
剑身古朴，篆文利落。很普通的一把剑，却吸引了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一瞬。
电闪雷鸣，赑风阵阵，吹得修士衣袍翻飞，鬓发纷乱。刚刚铸成的剑，却纹丝不动。三灾之二，竟不能奈何其人几分。
小弟子心惊不已，他是个怕死好学的，连忙出声，让修士躲避。
天降厄难，铁剑受得了，修士却不一定能受得住。
却见那修士仿若未闻，一手持剑，一手拂过剑身，仰头看着上方劫云，竟是一派淡定模样。
“云当开，雾当散。”
修士的声音很淡，言出法随。小弟子眼睁睁看着黑云散去，恶风停住。
耳边声音回荡，让他几乎稳不住神台。
“汝名天合。九阙之中，排行第一。”
叮！
“天合便是天合。”
声音在小弟子耳边响起，他回神，扭头就见自家师父立在一侧，眼中满是缅怀。
“天合就是天合，天合门就是天合门。不需要原因，不向任何人妥协。”
小弟子抬头，只见星汉灿烂，藏着道不清的心事与秘密。
平生第一次，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说不清道不明，不足为外人道的方向。
……
白曜缓缓睁开眼，似乎再一次听到前掌门的声音。
“天合，便是天合。”
他说。
宁玉本抱着奶葫芦，站在巨石上。啪嗒，葫芦落地，哗哗啦啦的滚了几滚，掉进剑魂池，化为雾气消失。
她看着距离白曜不远的残魂，眼中有绿光极快的闪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绚烂星空，她在其中，又在其外。沧云剑魂悬空立在剑魂池上方，身上没有黑雾翻腾，表情极为严肃。乍一看，倒像极了古板正派的修士。
万年光阴，让天合剑成了这幅模样。
此刻，那一抹连残魂都算不上的剑意，肉眼可见的在消亡。
沧云剑魂单手捂脸，竟有兔死狐悲的古怪情绪。
宁玉一瞬不瞬的看着，忽的，无形的根须冲着白曜而去，速度极快的攀着这位掌门人，一路向上。
白曜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欲要反抗，却没来得及。
那股力量已经冲上神台，瞬息不用，便能了结他的性命。
想他堂堂观庭中期修士，在这股力量之下，竟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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