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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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聂司同走远之后,木林森关上了大门，小步跑回了李景云身边，两人回到屋子里,她才把自己拍到的照片拿给李景云看,就好像是在做贼一样。“李道长这是他刚刚说想要收我为徒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给我看的,也是他允许我拍摄下来查证的,您看这个证件是真的吗？”实话实说,木林森现在有一种暗中查证的兴奋感。
李景云接过木林森的手机，将相册里的图片放大，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看起来倒好像是真的，照片上有他修行的宫观和师承，可以直接问问。”根据道士证和度牒上的内容,他的师门是钱江县九凌观，师父法名叫做陈妙华,而聂司同的法名叫聂法同,和李景云是同辈的。李景云在APP上查到了九凌观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福生无量天尊，这里是钱江县九凌观，请问师兄有什么需要？”对面是一个年轻道士的声音。
“福生无量天尊，我想找一位陈妙华道长，请问是在贵观修行的吗？”李景云询问。
“找陈师叔啊，请稍等，我去叫一下陈师叔。”说完,那边暂时没了声音,几分钟过后,换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略带困惑地说道，“慈悲，我是陈妙华，您是？”他自认自己平时还是很低调的人，怎么会有不认识的人找他？
李景云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说道：“陈道长，冒昧打扰，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向您确认一下。请问，您是否有一个俗家姓名叫做聂司同，道名聂法同的弟子？”陈妙华愣住，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该不会他这么徒弟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吧？当初，陈妙华之所以会收聂司同，是被他的执着所打动了。
“他是我的弟子，请问这位道友，是不是我的弟子出了什么事？”最初聂司同来九凌观拜师的时候包括陈妙华在内的道长们都是不同意的，他们看不出聂司同的向道之心。但是聂司同的意志非常坚定，每天都来。
最后陈妙华道长还是被他的坚持打动了，答应给聂司同一个机会。得到这个机会之后，聂司同也非常珍惜，他日日跟在陈道长的身侧，侍奉殷勤，功课也十分刻苦。不管陈道长让他做什么，他不会打丝毫的折扣。
几年如一日，才求得陈妙华道长开口生下了这个徒弟。别的道长收徒考察期最长一般也就是三年的时间，而很多人在这三年的时间内就选择了放弃。但聂司同不同。他在陈道长身边跟了足足六年，才让陈道长改变主意。并非陈妙华道长有意搓磨他，而是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聂司同向道之心不坚，开口给他机会，不过也就是想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谁能想到呢，六年的时间啊，聂司同居然真的坚持了下来。他的坚持，他的努力，陈妙华道长都没有办法当做看不到，所以他才收下了这个弟子。即便如此陈妙华道长对聂司同的教导比别人也要格外严苛一些，就是担心自己的这个弟子向道之心不诚，将来会惹出什么事情来。现在接到李景云打过来的电话，他突然有一种心中巨石落地的感觉。
李景云没有正面回答陈妙华道长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陈道长，请恕我再继续冒昧地问一句，贵观有收弟子必须合八字的规矩吗？”对面的陈妙华道长明显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节奏。收弟子又不是结婚，合什么八字啊？陈妙华道长活了几十年，修道也有几十年了，第一次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虽然无法理解，但陈妙华道长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李景云的问题，表示他们道观并没有这个规矩。李锦云于是把这段时间聂司同来到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还有他借口收徒看八字的事情，一一告知了陈妙华道长，然后问道：“陈道长，虽然您确认了您确实有这样一个弟子，看来我们看到的证件不是假的，但也不能保证那个人就是聂司同。”
顿了一下，李景云继续道：“所以，陈道长您有聂司同的照片吗？或者我们这边找机会拍一张，请您辨认一下可以吗？”其实道士证上就有照片，李景云想辨认聂司同的身份为假，想探探陈道长的想法是真。
陈妙华道长大概也能猜到李景云的想法，苦笑一声，说道：“辨认倒不必，应当就是我那孽徒了，希望他尚未酿成大错。小道友若是信得过我，烦请给我一个地址，我要亲自过去清-理-门-户。”陈妙华道长很希望他们当初都看错了聂司同，这也是他后来之所以会收聂司同的原因之一，聂司同的表现真的太好了，改变了他的想法。
只是同样的，这些年来，陈妙华道长心里一样留存着那种不安，现在这种不安变成了现实。聂司同是他的弟子，当初他收这个弟子就是他做错了，现在他要亲自来纠正这个错误。李景云没有拒绝，他和陈妙华道长交换联系方式，互相加了好友并将这里的地址发给了他。作为聂司同的师父，陈妙华道长是是有资格出面的。
结束了和陈妙华道长的通话之后，木林森说道：“没想到还真的是个修道者呀。李道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等陈道长过来吗？”她刚刚查了一下钱江县的位置，又查了一下从那边到这边的航班，陈道长要过来的话，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这中间还有大把的时间，如果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她感觉有点怪怪的。
李景云说道：“如果你不怕遇到危险的话，可以试试看去找聂司同，看看能不能从他那探出他的真实目的。”木林森听了立即答应了下来，不仅没有觉得危险，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激动。
李景云有些无奈，他感觉木林森根本就没有明白其中蕴含的危险，不过好在他也是会在旁边保护的。虽然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李景云还是提醒了一句，“我们都不知道聂司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搞不好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不能大意。我会给你一张护身的符篆，你要随身携带，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他可能会用其他方法攻击你。”
木林森点点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似乎是有点不太端正，不过她也绝不是仅仅只是把这当做一个刺激的游戏来看待。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确实也是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其他人不至于受害。
两人商量好了行动的暗号，交流的方法之类，又一起吃了早餐，木林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便出了门。李景云随后也出了门，不过两人并没有一起行动，李景云只是远远的跟着。多年没有回到村子，木林森确实已经不记得聂司同说的小屋在哪里了，出门之后他找了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村民，询问了小屋的位置。
那村民也算是木林森的长辈，小时候是看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昨天木林森回村的消息大家就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他见到木林森便也认出了她。农村就是这样，比较讲究人情，他不免多问了一些木林森这些年的情况。
木林森也没有什么都说，只是说自己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读完了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总算还完了上学欠的钱，现在生活算是上了正轨，还算过得下去。木林森虽然已经离开这样的环境很多年了，但以前的记忆她恐怕永远也无法遗忘，她知道在这个社会上，过于露富并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亲朋好友，也未必就没有红眼病的。知道你有了钱，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会找上门来，用各种理由跟你借钱，至于借了钱之后还不还那就不好说了。大家都是亲戚，他不还钱，你撕破了脸，人家还要说你不对。
不过村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看着憨厚，其实心里也有一些自己的精明。昨天李景云和木林森回来的时候开着的车大家都是见过的，还有司机，木林森还给祝来娣请了心理医生，听说那医生来一趟就要一万块钱。听到对方这样问，木林森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车不是我的，是我那个朋友的。”
“他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人，又讲义气，听说我家里有事就又是借车，又是陪我来了。给我妹妹的请心理医生的那一万块钱倒是我自己出的，但是来娣毕竟是我的妹妹，就算我再困难，难道我还能不管她吗？”
“您在村里生活不知道城里的房租有多贵，我虽然赚的不少，但是扣掉房租还有吃饭和其他一些开销，还有还上学的钱，剩下的钱也不多，这一万块钱是我大部分的积蓄了。可惜，还是没有能够让来娣清醒过来。”
那人听木林森这样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虽然他觉得木林森花一万块钱，请一个什么心理医生来和来，就和祝来娣说几句话，那是傻，花了冤枉钱，但他也不能说木林森这个做姐姐的，为了把妹妹祝来娣救出火坑花钱的事情做的不对，反而还得说她仗义。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觉得李景云对木林森可能有什么意思？
他没念过什么书，朴素的思想里就觉得，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女人花钱花精力，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图她这个人吗？并且他私心里觉得，如果木林森真的和李景云在一起了，那倒也不错，李景云虽然看着年纪小了一些，但是人家有钱啊。有钱，还能看上木林森这个年纪比他大的，木林森还挑剔什么呢？就嫁了吧。
听到对方这样委婉的劝说，木林森简直是哭笑不得。她觉得自己不能坏了李景云的名声，连忙解释道：“不是，您误会了。他对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觉得我身手不错，把我当哥们相处而已。”
对方将信将疑地看着木林森，眼神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你们城里人花样怎么这么多呢？
木林森无奈，也不想继续和对方掰扯这个问题了，赶紧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再次询问对方那座小屋的位置。对方大概把想问的问题都问了，也没有继续拉着木林森瞎聊，就直接把位置指给她了。木林森总算过了这一关，继续朝着村外小屋的方向走去，李景云则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木林森的身后。
之前李景云和陈妙华道长交流的时候已经问过了，聂司同虽然随他修道有一些年头了，但是因为毕竟是半路出家练武的时候已经是成年人了，骨骼已经固定，所以武艺不算出众。因此李景云才敢大胆的跟着木林森，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跟得太紧，就怕万一虽然聂司同武艺不行，但另辟蹊径，养了小鬼帮他望风。
两人刚走出村子，李景云就停住了脚步。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有时候还真的就是这样。
站在出村的小巷子里，李景云果然看到了一只鬼藏身在小屋旁边的小树上。虽然现在是白天，普通的鬼不敢站在阳光底下，但树木属阴，它藏身在树木之中，不仅能够躲避阳光，而且还可以隐蔽自己。
李景云就在村口的位置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隐蔽的地方躲藏了起来，然后给木林森发了一条信息说明情况。木林森若无其事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了一个“收到”，便又收起手机往小屋走去。
敢于只身一人进行户外直播的木林森，胆子当然也是比较大的，虽然知道旁边的树上藏着一只鬼，但木林森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她甚至没有往旁边的那棵树上瞄一眼，好像真的不知道那只鬼的存在一样，径直走到了小屋的门前，敲了敲门。小屋很小，所以也没有让木林森等待太久，很快聂司同就开了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是木林森，聂司同露出了一个笑容，让开身子说道：“你来找我是想通了吗？进来吧。”木林森没有犹豫，直接跟着聂司同进了小屋。小屋很小，只有两间屋子，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从大门进去的这间屋子，算是堂屋加餐厅加厨房，旁边还有一间屋子是卧室。木林森可以看到屋子被收拾得非常整齐，桌椅板凳都擦得干干净净，厨房的厨具和餐具都有使用的痕迹，看来聂司同也是自己开伙做饭的。
而另外一个房间，木林森抬眼看过去也能看到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物品，比如有经书、朝简、符纸、朱砂、桃木剑之类，不过并没有神像和香炉。木林森心里了然，聂司同既然是道士，而且是有真本事的道士，肯定是相信神祇的存在的，既然他要做亏心事，又哪里敢在家中供奉神像呢？逻辑通。
木林森进屋之后，聂司同关上了房门。他搬过来一把凳子让木林森坐下，又给她倒了茶，自己也坐到了木林森的对面。想到之前李景云的提醒，木林森并没有喝他倒的茶，只是道了一声谢，拿起来捧在手里。对此，聂司同也并没有在意，他面带微笑看起来慈祥温和，“祝善信，我之前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木林森顺势放下茶杯，说道：“聂道长，我之前去查了您的身份，这件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关于修道，我还有很多的疑问，不知道您能否为我解惑？神仙是真的存在的吗？传说中的法术之类，也是真的存在的吗？我怎么才能确定，您不是在骗我呢？当然，我知道您是真道士，但是真道士也不代表真的会法术，对吧？”
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太礼貌，木林森又到道：“很抱歉，聂道长。无意冒犯，但是这些问题确实是我心中的疑惑。我上学的时候一直接受无神论的教育，但现实生活中偶尔又确实会遇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聂司同看起来很好说话，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他也放下了手里拿着的茶杯，对木林森说道：“祝善信，如果你不怕痛的话，道士可以亲身做个实验，贫道为你演示止血咒，这想必是最立竿见影的咒诀了。”
木林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道：“聂道长，您的意思是，要我在自己的身上弄一个稍大一些血流不止的伤口出来吗？”她露出了迟疑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想要尝试，又有点犹豫。聂司同看出了她的纠结，表示她若是不愿也可以演示别的咒诀，只不过大概没有止血咒这样立竿见影，且更容易让木林森相信。
木林森继续犹豫着，现在她也是真的犹豫了。她现在有点不确定，聂司同提出演示止血咒，到底是真的想要让自己相信他的能力，还是想要自己的血。如果是前者，木林森是不怕的，作为户外主播她没少受伤，流血也不少。更何况还有她小时候的经历，她身上其实是有一些伤疤的，也不担心留疤的问题。
但如果是后者，她就需要仔细考虑考虑，这其中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她不了解不清楚的风险了。犹豫了一会儿，木林森最终决定，还是冒险尝试一下。她咬了咬牙，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避开了动脉，在小腿上割出了一道长长伤口。随后她立即将装着自己血迹的匕首，重新插入了刀鞘之中。
虽然她也知道，既然腿上的伤口在流血，如果聂司同的目的就是想要她的血液，总是能够得逞的。聂司同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姑娘这么莽，说动手就动手，等到木林森的匕首归入刀鞘了，他还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蹲下身子，念诵止血咒，配合手诀，果真止住了木林森腿上伤口流出的鲜血。
木林森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她也是确实很惊奇的，虽然在大青观里她已经见到了很多神奇的事情，但是止血者她还是第一次见。“聂道长，血真的止住了！这真的好神奇啊！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我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我也能够做到吗？”木林森露出崇拜的表情看着聂司同，表现的完全就是第一次见到法术，渴望进入这个神奇世界的傻白甜。
聂司同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两个目的都达成了，他总算没有白费这段时间以来的布置。他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对木林森说道：“这就是道法的神奇之处，你若诚心拜师随我修行，日后自然能够学会。”说着这话的时候，聂司同的眼中不经意间透出了一丝温柔，但这一丝温柔显然并不是给木林森的。
木林森发现了这一点，但她假装没有发现，继续问道：“我愿意拜师，我该做些什么？”
聂司同说道：“我们修道之人虽不是完全避世修行，但你若是随我修行，日后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亲友联系，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和你的亲友高明情况，一一告别。且我此时正在四处游历之中，你若随我一同修行，也是要过一段风餐露宿的日子，你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能否接受。这些你可以好好考虑，明日再来回我。”
“聂道长，我不怕风餐露宿，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背着包到处走，寻访名山大川。”说到这里，木林森又露出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我妹妹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我想，至少要等她结婚之后再随您离开。”聂司同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她，毕竟现在全村都知道，木林森就是为了她那个脑子里进了水的妹妹回来的，还花了不少钱。
虽然如此，聂司同还是坚持让木林森回去考虑清楚，明天再来回他。木林森也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开了小屋。离开小屋之后，他直接原路返回了他们租住的村长家的老房子，很快李景云也回来了。
木林森赶紧就把在小屋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跟李景云说了，随后又问道：“李道长，原来你们还有止血咒这样好用的咒语啊。当时我受了伤到大青观的时候，为什么你们不给我用这个咒语啊？”这个姑娘显然并不把自己腿上的那道伤口太当一回事，反而对这个咒语充满了兴趣，大有想要再来一遍的感觉。
李景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说道：“既然有药，为什么要用咒语？是中医不好使，还是西医不好使？”木林森回忆了一下，当初她受了伤，在大青观包扎了之后，确实很快伤口就开始止血结痂了，中医还是挺好使的。
木林森“嘿嘿”一笑，又看向李景云问道：“那李道长，你看这个聂司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我在他那边放了血没有问题吧，他会不会拿我的血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当时放血的时候木林森做的很干脆，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的，倒不是怕流血留疤什么的，而是有些担心那些他不了解的奇奇怪怪的法术咒诀。
李景云冷静地说道：“你放血的举动确实太冲动了，我敢肯定聂司同绝对是想要你的血的。”
“不然的话，能够让你相信他会法术的咒诀太多，方法也太多了，他没有必要一定要用止血咒。至于他到底要你的血做什么，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用血能做到的事情非常多，和血相关的咒语也很多。总之，我给你的符篆你一定要随身带好，晚上我就睡在你的隔壁，你要保持警觉，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高声呼救。”
木林森默默点头，说道：“嗯，我会的。不过李道长，我觉得他现在应该还不至于要我的命，后来他后面他跟我说那么多，应该还是想要忽悠我跟着他走的。但等我跟着他走以后，还能不能有个全尸就不一定了。”
“他让我跟我的亲友告别，就是为了让我即便失踪，我的亲友也不会去找我吧。”
李景云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既然已经探过他的底了，今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明日他师父陈妙华道长来了再说。”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李景云并没有真的就完全放下这件事情了，毕竟即便到时候有陈妙华道长在，他们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聂司同做坏事的证据，如果聂司同一意抵赖，他们似乎也没有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能够监视聂司同的一举一动，但是聂司同身边的那只鬼有点难办。似乎看出了李景云的想法，木林森想了想，说道：“李道长，既然他身边有鬼监视，玄学的方法不管用，我们能不能用科学的方法，比如用针孔摄像机偷拍他？”李景云的脑子里顿时开始出现了小屋周围的一切，包括可以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位置。
李景云说道：“好办法，不过装在哪里，谁去装？”嘴上这么说着，李景云已经开始在脑子推演，安装监控摄像头位置的N种方案了。让大橘猫去肯定是不行的，大橘猫并不是真正的猫，它身上的煞气有点太明显了，目标也太大，很容易会被发现。让木林森去肯定也是不行的，她刚刚从小屋那边回来，再去一趟绝对会引起怀疑。
木林森果然提出让自己去方案，不过李景云没有同意，他无法接受让木林森继续去涉险。之前木林森做的事情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那些危险性都是在可控的范围内的，而这次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李景云认为可以控制的危险程度。当然，最后李景云还是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并且不需要任何人去冒险。
他拿出白纸，见了两个小人出来，给他们画上了五官，念诵咒语，手掐法诀。然后，木林森呢就神奇地看到，纸做的小人，居然在她的面前活了过来，而且好像真的是活的一样，还能听懂人话和指令。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这样的纸人，本质上是残魂附体，身上有阴气存在，依然可能会引起聂司同的怀疑和警觉。所以，李景云拿出了放在空间里的插着枝条的玉瓶，用纸条给两个纸人洒了洒水，它们身上的阴气就完全消失了。接着，李景云拿出了一个针孔摄像头，认真教导纸人如何安装，安装在什么位置。
因为纸人只是阴灵的残魂，所以其实智商并不是很高，为了确保它们不会犯错，李景云纸笔，详细地画了聂司同居住的小屋和周边的环境，跟它们再三说明了安装的位置，包括安装的方法也说了好几次。木林森惊奇地发现，李景云只是远远地看过小屋的情况，居然就可以这样详细地画下小屋和周边环境，简直不可思议。
李景云看了木林森一眼，一副这不是很简单的谁都会的技能吗？你在奇怪什么的表情。
木林森当初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现在却想要发出和学渣一样的呐喊。什么鬼？这叫做简单，你们学生的简单我们这些普通人不懂不懂。不过也不好说哦，搞不好其实修道还有增强记忆力的神奇功能呢？
那边，李景云指挥两个小纸人，前往小屋的路线，这边木林森已经开始想入非非。她并不知道的是，她这次的决心回到家乡，不顾危险想要揭穿聂司同真面子的举动，让李景云对她入道修行多了几分看好。
修道之人，原本就应该有大慈悲，也要有大毅力。正所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有时候就是要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才行。木林森虽然或许没有到那个程度，但至少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心无怜悯的人。
但这点，李景云并不想告诉木林森。此时的木林森，只是有了修行者应有的一些德行而已，距离真正的修行，还相当遥远。李景云此时也无法确定，木林森将来是否真的能够成为他的同道，也不想给她错觉和不必要的希望。
李景云的纸人作战计划一切顺利，针孔摄像头成功地在他们指定的位置安装好了，而那两个纸人，在远离聂司同的小屋之后，也自燃了起来，灰烬混入了泥土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至于纸人里面的残魂，自然是重归天地了，等到该是它们的时候，它们变回重入轮回。虽然因为只是残魂的缘故，无法立即投胎成人。
但今日的功德，是会永远记在它们名下的，它们再世为人的日子，也会因为今日的功德而缩减。此时，李景云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查看针孔摄像头拍摄到的镜头。
若是有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镜头，也好直接录屏保存下来。感谢这个村子虽然是个村子，但是因为是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所以网络还不错。而村长家的老房子，大概是因为原本就是准备用来租给别人的，所以网线居然也有装。之前租房子的时候，木林森还有点嫌弃太贵了来着，现在用着网线，她倒是觉得这钱花的值了。
别看木林森现在赚得不少，但作为一个从前穷惯了的人，本质上她还是十分节俭的。
当然，她的节俭，是她自己的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要求别人跟她一起节俭。也不会在别人花钱的叨叨逼逼，最多自己在心里叨叨一下，自己知道也就是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别人不高兴。也因此，虽然木林森只有叶欣怡一个关系最好的好姐妹好闺蜜，但其实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她这个人不错，相处起来很舒服。
说了些不必要的题外话，很快，电脑上就开始有画面传过来了，两人约好了，轮流盯着视频。因为木林森不懂法术，所以她是如果看到了什么感觉不对劲的东西，就去叫李景云过来看看。李景云也没有走远，坐在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继续刷论文。按照闫时文教授的说法，做学术的人，要随时保持新知识的输入。
这一点，李景云也觉得很有道理，科技这个东西，真的和道法不一样。道法几千年来都没有怎么变动过，从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但科技，尤其是自从工业革命一来的科技，发展地那叫一个日新月异。到了现在，说得夸张一点，就是每一天，你都能看到科技的进步。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如果不能时时关注，很快就会落伍了。
这一点，科研工作者和西医的医生一样，是一个必须活到老学到老的职业。应为不这样做，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时代抛弃了。你抱着的老一套，被时代抛弃了。无论你曾经有怎么样的地位，那些最多只能让你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而已，而无法让你继续在学术的高低上，占据你原有的位置，因为别人已经爬到更高的地方去了。
今天白天的一整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两人就都这么过去了。木林森看实验的时候，李景云刷论文。李景云看视频的时候，木林森刷直播。她表示，她不是在娱乐，她是想要学习其他主播的技巧，以免停播几天，就因为落伍而被粉丝抛弃了。李景云看她看直播看的捧腹大笑的样子，对此持保留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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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聂司同走远之后,木林森关上了大门，小步跑回了李景云身边，两人回到屋子里,她才把自己拍到的照片拿给李景云看,就好像是在做贼一样。“李道长这是他刚刚说想要收我为徒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给我看的,也是他允许我拍摄下来查证的,您看这个证件是真的吗？”实话实说,木林森现在有一种暗中查证的兴奋感。
李景云接过木林森的手机，将相册里的图片放大，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看起来倒好像是真的，照片上有他修行的宫观和师承，可以直接问问。”根据道士证和度牒上的内容,他的师门是钱江县九凌观，师父法名叫做陈妙华,而聂司同的法名叫聂法同,和李景云是同辈的。李景云在APP上查到了九凌观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福生无量天尊，这里是钱江县九凌观，请问师兄有什么需要？”对面是一个年轻道士的声音。
“福生无量天尊，我想找一位陈妙华道长，请问是在贵观修行的吗？”李景云询问。
“找陈师叔啊，请稍等，我去叫一下陈师叔。”说完,那边暂时没了声音,几分钟过后,换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略带困惑地说道，“慈悲，我是陈妙华，您是？”他自认自己平时还是很低调的人，怎么会有不认识的人找他？
李景云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说道：“陈道长，冒昧打扰，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向您确认一下。请问，您是否有一个俗家姓名叫做聂司同，道名聂法同的弟子？”陈妙华愣住，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该不会他这么徒弟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吧？当初，陈妙华之所以会收聂司同，是被他的执着所打动了。
“他是我的弟子，请问这位道友，是不是我的弟子出了什么事？”最初聂司同来九凌观拜师的时候包括陈妙华在内的道长们都是不同意的，他们看不出聂司同的向道之心。但是聂司同的意志非常坚定，每天都来。
最后陈妙华道长还是被他的坚持打动了，答应给聂司同一个机会。得到这个机会之后，聂司同也非常珍惜，他日日跟在陈道长的身侧，侍奉殷勤，功课也十分刻苦。不管陈道长让他做什么，他不会打丝毫的折扣。
几年如一日，才求得陈妙华道长开口生下了这个徒弟。别的道长收徒考察期最长一般也就是三年的时间，而很多人在这三年的时间内就选择了放弃。但聂司同不同。他在陈道长身边跟了足足六年，才让陈道长改变主意。并非陈妙华道长有意搓磨他，而是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聂司同向道之心不坚，开口给他机会，不过也就是想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谁能想到呢，六年的时间啊，聂司同居然真的坚持了下来。他的坚持，他的努力，陈妙华道长都没有办法当做看不到，所以他才收下了这个弟子。即便如此陈妙华道长对聂司同的教导比别人也要格外严苛一些，就是担心自己的这个弟子向道之心不诚，将来会惹出什么事情来。现在接到李景云打过来的电话，他突然有一种心中巨石落地的感觉。
李景云没有正面回答陈妙华道长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陈道长，请恕我再继续冒昧地问一句，贵观有收弟子必须合八字的规矩吗？”对面的陈妙华道长明显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节奏。收弟子又不是结婚，合什么八字啊？陈妙华道长活了几十年，修道也有几十年了，第一次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虽然无法理解，但陈妙华道长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李景云的问题，表示他们道观并没有这个规矩。李锦云于是把这段时间聂司同来到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还有他借口收徒看八字的事情，一一告知了陈妙华道长，然后问道：“陈道长，虽然您确认了您确实有这样一个弟子，看来我们看到的证件不是假的，但也不能保证那个人就是聂司同。”
顿了一下，李景云继续道：“所以，陈道长您有聂司同的照片吗？或者我们这边找机会拍一张，请您辨认一下可以吗？”其实道士证上就有照片，李景云想辨认聂司同的身份为假，想探探陈道长的想法是真。
陈妙华道长大概也能猜到李景云的想法，苦笑一声，说道：“辨认倒不必，应当就是我那孽徒了，希望他尚未酿成大错。小道友若是信得过我，烦请给我一个地址，我要亲自过去清-理-门-户。”陈妙华道长很希望他们当初都看错了聂司同，这也是他后来之所以会收聂司同的原因之一，聂司同的表现真的太好了，改变了他的想法。
只是同样的，这些年来，陈妙华道长心里一样留存着那种不安，现在这种不安变成了现实。聂司同是他的弟子，当初他收这个弟子就是他做错了，现在他要亲自来纠正这个错误。李景云没有拒绝，他和陈妙华道长交换联系方式，互相加了好友并将这里的地址发给了他。作为聂司同的师父，陈妙华道长是是有资格出面的。
结束了和陈妙华道长的通话之后，木林森说道：“没想到还真的是个修道者呀。李道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等陈道长过来吗？”她刚刚查了一下钱江县的位置，又查了一下从那边到这边的航班，陈道长要过来的话，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这中间还有大把的时间，如果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她感觉有点怪怪的。
李景云说道：“如果你不怕遇到危险的话，可以试试看去找聂司同，看看能不能从他那探出他的真实目的。”木林森听了立即答应了下来，不仅没有觉得危险，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激动。
李景云有些无奈，他感觉木林森根本就没有明白其中蕴含的危险，不过好在他也是会在旁边保护的。虽然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李景云还是提醒了一句，“我们都不知道聂司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搞不好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不能大意。我会给你一张护身的符篆，你要随身携带，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他可能会用其他方法攻击你。”
木林森点点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似乎是有点不太端正，不过她也绝不是仅仅只是把这当做一个刺激的游戏来看待。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确实也是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其他人不至于受害。
两人商量好了行动的暗号，交流的方法之类，又一起吃了早餐，木林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便出了门。李景云随后也出了门，不过两人并没有一起行动，李景云只是远远的跟着。多年没有回到村子，木林森确实已经不记得聂司同说的小屋在哪里了，出门之后他找了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村民，询问了小屋的位置。
那村民也算是木林森的长辈，小时候是看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昨天木林森回村的消息大家就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他见到木林森便也认出了她。农村就是这样，比较讲究人情，他不免多问了一些木林森这些年的情况。
木林森也没有什么都说，只是说自己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读完了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总算还完了上学欠的钱，现在生活算是上了正轨，还算过得下去。木林森虽然已经离开这样的环境很多年了，但以前的记忆她恐怕永远也无法遗忘，她知道在这个社会上，过于露富并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亲朋好友，也未必就没有红眼病的。知道你有了钱，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会找上门来，用各种理由跟你借钱，至于借了钱之后还不还那就不好说了。大家都是亲戚，他不还钱，你撕破了脸，人家还要说你不对。
不过村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看着憨厚，其实心里也有一些自己的精明。昨天李景云和木林森回来的时候开着的车大家都是见过的，还有司机，木林森还给祝来娣请了心理医生，听说那医生来一趟就要一万块钱。听到对方这样问，木林森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车不是我的，是我那个朋友的。”
“他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人，又讲义气，听说我家里有事就又是借车，又是陪我来了。给我妹妹的请心理医生的那一万块钱倒是我自己出的，但是来娣毕竟是我的妹妹，就算我再困难，难道我还能不管她吗？”
“您在村里生活不知道城里的房租有多贵，我虽然赚的不少，但是扣掉房租还有吃饭和其他一些开销，还有还上学的钱，剩下的钱也不多，这一万块钱是我大部分的积蓄了。可惜，还是没有能够让来娣清醒过来。”
那人听木林森这样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虽然他觉得木林森花一万块钱，请一个什么心理医生来和来，就和祝来娣说几句话，那是傻，花了冤枉钱，但他也不能说木林森这个做姐姐的，为了把妹妹祝来娣救出火坑花钱的事情做的不对，反而还得说她仗义。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觉得李景云对木林森可能有什么意思？
他没念过什么书，朴素的思想里就觉得，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女人花钱花精力，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图她这个人吗？并且他私心里觉得，如果木林森真的和李景云在一起了，那倒也不错，李景云虽然看着年纪小了一些，但是人家有钱啊。有钱，还能看上木林森这个年纪比他大的，木林森还挑剔什么呢？就嫁了吧。
听到对方这样委婉的劝说，木林森简直是哭笑不得。她觉得自己不能坏了李景云的名声，连忙解释道：“不是，您误会了。他对我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觉得我身手不错，把我当哥们相处而已。”
对方将信将疑地看着木林森，眼神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你们城里人花样怎么这么多呢？
木林森无奈，也不想继续和对方掰扯这个问题了，赶紧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再次询问对方那座小屋的位置。对方大概把想问的问题都问了，也没有继续拉着木林森瞎聊，就直接把位置指给她了。木林森总算过了这一关，继续朝着村外小屋的方向走去，李景云则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木林森的身后。
之前李景云和陈妙华道长交流的时候已经问过了，聂司同虽然随他修道有一些年头了，但是因为毕竟是半路出家练武的时候已经是成年人了，骨骼已经固定，所以武艺不算出众。因此李景云才敢大胆的跟着木林森，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跟得太紧，就怕万一虽然聂司同武艺不行，但另辟蹊径，养了小鬼帮他望风。
两人刚走出村子，李景云就停住了脚步。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有时候还真的就是这样。
站在出村的小巷子里，李景云果然看到了一只鬼藏身在小屋旁边的小树上。虽然现在是白天，普通的鬼不敢站在阳光底下，但树木属阴，它藏身在树木之中，不仅能够躲避阳光，而且还可以隐蔽自己。
李景云就在村口的位置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隐蔽的地方躲藏了起来，然后给木林森发了一条信息说明情况。木林森若无其事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了一个“收到”，便又收起手机往小屋走去。
敢于只身一人进行户外直播的木林森，胆子当然也是比较大的，虽然知道旁边的树上藏着一只鬼，但木林森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她甚至没有往旁边的那棵树上瞄一眼，好像真的不知道那只鬼的存在一样，径直走到了小屋的门前，敲了敲门。小屋很小，所以也没有让木林森等待太久，很快聂司同就开了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是木林森，聂司同露出了一个笑容，让开身子说道：“你来找我是想通了吗？进来吧。”木林森没有犹豫，直接跟着聂司同进了小屋。小屋很小，只有两间屋子，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从大门进去的这间屋子，算是堂屋加餐厅加厨房，旁边还有一间屋子是卧室。木林森可以看到屋子被收拾得非常整齐，桌椅板凳都擦得干干净净，厨房的厨具和餐具都有使用的痕迹，看来聂司同也是自己开伙做饭的。
而另外一个房间，木林森抬眼看过去也能看到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物品，比如有经书、朝简、符纸、朱砂、桃木剑之类，不过并没有神像和香炉。木林森心里了然，聂司同既然是道士，而且是有真本事的道士，肯定是相信神祇的存在的，既然他要做亏心事，又哪里敢在家中供奉神像呢？逻辑通。
木林森进屋之后，聂司同关上了房门。他搬过来一把凳子让木林森坐下，又给她倒了茶，自己也坐到了木林森的对面。想到之前李景云的提醒，木林森并没有喝他倒的茶，只是道了一声谢，拿起来捧在手里。对此，聂司同也并没有在意，他面带微笑看起来慈祥温和，“祝善信，我之前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木林森顺势放下茶杯，说道：“聂道长，我之前去查了您的身份，这件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关于修道，我还有很多的疑问，不知道您能否为我解惑？神仙是真的存在的吗？传说中的法术之类，也是真的存在的吗？我怎么才能确定，您不是在骗我呢？当然，我知道您是真道士，但是真道士也不代表真的会法术，对吧？”
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太礼貌，木林森又到道：“很抱歉，聂道长。无意冒犯，但是这些问题确实是我心中的疑惑。我上学的时候一直接受无神论的教育，但现实生活中偶尔又确实会遇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聂司同看起来很好说话，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他也放下了手里拿着的茶杯，对木林森说道：“祝善信，如果你不怕痛的话，道士可以亲身做个实验，贫道为你演示止血咒，这想必是最立竿见影的咒诀了。”
木林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道：“聂道长，您的意思是，要我在自己的身上弄一个稍大一些血流不止的伤口出来吗？”她露出了迟疑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想要尝试，又有点犹豫。聂司同看出了她的纠结，表示她若是不愿也可以演示别的咒诀，只不过大概没有止血咒这样立竿见影，且更容易让木林森相信。
木林森继续犹豫着，现在她也是真的犹豫了。她现在有点不确定，聂司同提出演示止血咒，到底是真的想要让自己相信他的能力，还是想要自己的血。如果是前者，木林森是不怕的，作为户外主播她没少受伤，流血也不少。更何况还有她小时候的经历，她身上其实是有一些伤疤的，也不担心留疤的问题。
但如果是后者，她就需要仔细考虑考虑，这其中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她不了解不清楚的风险了。犹豫了一会儿，木林森最终决定，还是冒险尝试一下。她咬了咬牙，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避开了动脉，在小腿上割出了一道长长伤口。随后她立即将装着自己血迹的匕首，重新插入了刀鞘之中。
虽然她也知道，既然腿上的伤口在流血，如果聂司同的目的就是想要她的血液，总是能够得逞的。聂司同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姑娘这么莽，说动手就动手，等到木林森的匕首归入刀鞘了，他还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蹲下身子，念诵止血咒，配合手诀，果真止住了木林森腿上伤口流出的鲜血。
木林森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她也是确实很惊奇的，虽然在大青观里她已经见到了很多神奇的事情，但是止血者她还是第一次见。“聂道长，血真的止住了！这真的好神奇啊！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我拜您为师跟您学习，我也能够做到吗？”木林森露出崇拜的表情看着聂司同，表现的完全就是第一次见到法术，渴望进入这个神奇世界的傻白甜。
聂司同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两个目的都达成了，他总算没有白费这段时间以来的布置。他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对木林森说道：“这就是道法的神奇之处，你若诚心拜师随我修行，日后自然能够学会。”说着这话的时候，聂司同的眼中不经意间透出了一丝温柔，但这一丝温柔显然并不是给木林森的。
木林森发现了这一点，但她假装没有发现，继续问道：“我愿意拜师，我该做些什么？”
聂司同说道：“我们修道之人虽不是完全避世修行，但你若是随我修行，日后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亲友联系，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和你的亲友高明情况，一一告别。且我此时正在四处游历之中，你若随我一同修行，也是要过一段风餐露宿的日子，你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能否接受。这些你可以好好考虑，明日再来回我。”
“聂道长，我不怕风餐露宿，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背着包到处走，寻访名山大川。”说到这里，木林森又露出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我妹妹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我想，至少要等她结婚之后再随您离开。”聂司同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她，毕竟现在全村都知道，木林森就是为了她那个脑子里进了水的妹妹回来的，还花了不少钱。
虽然如此，聂司同还是坚持让木林森回去考虑清楚，明天再来回他。木林森也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开了小屋。离开小屋之后，他直接原路返回了他们租住的村长家的老房子，很快李景云也回来了。
木林森赶紧就把在小屋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跟李景云说了，随后又问道：“李道长，原来你们还有止血咒这样好用的咒语啊。当时我受了伤到大青观的时候，为什么你们不给我用这个咒语啊？”这个姑娘显然并不把自己腿上的那道伤口太当一回事，反而对这个咒语充满了兴趣，大有想要再来一遍的感觉。
李景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说道：“既然有药，为什么要用咒语？是中医不好使，还是西医不好使？”木林森回忆了一下，当初她受了伤，在大青观包扎了之后，确实很快伤口就开始止血结痂了，中医还是挺好使的。
木林森“嘿嘿”一笑，又看向李景云问道：“那李道长，你看这个聂司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我在他那边放了血没有问题吧，他会不会拿我的血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当时放血的时候木林森做的很干脆，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的，倒不是怕流血留疤什么的，而是有些担心那些他不了解的奇奇怪怪的法术咒诀。
李景云冷静地说道：“你放血的举动确实太冲动了，我敢肯定聂司同绝对是想要你的血的。”
“不然的话，能够让你相信他会法术的咒诀太多，方法也太多了，他没有必要一定要用止血咒。至于他到底要你的血做什么，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用血能做到的事情非常多，和血相关的咒语也很多。总之，我给你的符篆你一定要随身带好，晚上我就睡在你的隔壁，你要保持警觉，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高声呼救。”
木林森默默点头，说道：“嗯，我会的。不过李道长，我觉得他现在应该还不至于要我的命，后来他后面他跟我说那么多，应该还是想要忽悠我跟着他走的。但等我跟着他走以后，还能不能有个全尸就不一定了。”
“他让我跟我的亲友告别，就是为了让我即便失踪，我的亲友也不会去找我吧。”
李景云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既然已经探过他的底了，今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明日他师父陈妙华道长来了再说。”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李景云并没有真的就完全放下这件事情了，毕竟即便到时候有陈妙华道长在，他们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聂司同做坏事的证据，如果聂司同一意抵赖，他们似乎也没有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能够监视聂司同的一举一动，但是聂司同身边的那只鬼有点难办。似乎看出了李景云的想法，木林森想了想，说道：“李道长，既然他身边有鬼监视，玄学的方法不管用，我们能不能用科学的方法，比如用针孔摄像机偷拍他？”李景云的脑子里顿时开始出现了小屋周围的一切，包括可以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位置。
李景云说道：“好办法，不过装在哪里，谁去装？”嘴上这么说着，李景云已经开始在脑子推演，安装监控摄像头位置的N种方案了。让大橘猫去肯定是不行的，大橘猫并不是真正的猫，它身上的煞气有点太明显了，目标也太大，很容易会被发现。让木林森去肯定也是不行的，她刚刚从小屋那边回来，再去一趟绝对会引起怀疑。
木林森果然提出让自己去方案，不过李景云没有同意，他无法接受让木林森继续去涉险。之前木林森做的事情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那些危险性都是在可控的范围内的，而这次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李景云认为可以控制的危险程度。当然，最后李景云还是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并且不需要任何人去冒险。
他拿出白纸，见了两个小人出来，给他们画上了五官，念诵咒语，手掐法诀。然后，木林森呢就神奇地看到，纸做的小人，居然在她的面前活了过来，而且好像真的是活的一样，还能听懂人话和指令。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这样的纸人，本质上是残魂附体，身上有阴气存在，依然可能会引起聂司同的怀疑和警觉。所以，李景云拿出了放在空间里的插着枝条的玉瓶，用纸条给两个纸人洒了洒水，它们身上的阴气就完全消失了。接着，李景云拿出了一个针孔摄像头，认真教导纸人如何安装，安装在什么位置。
因为纸人只是阴灵的残魂，所以其实智商并不是很高，为了确保它们不会犯错，李景云纸笔，详细地画了聂司同居住的小屋和周边的环境，跟它们再三说明了安装的位置，包括安装的方法也说了好几次。木林森惊奇地发现，李景云只是远远地看过小屋的情况，居然就可以这样详细地画下小屋和周边环境，简直不可思议。
李景云看了木林森一眼，一副这不是很简单的谁都会的技能吗？你在奇怪什么的表情。
木林森当初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现在却想要发出和学渣一样的呐喊。什么鬼？这叫做简单，你们学生的简单我们这些普通人不懂不懂。不过也不好说哦，搞不好其实修道还有增强记忆力的神奇功能呢？
那边，李景云指挥两个小纸人，前往小屋的路线，这边木林森已经开始想入非非。她并不知道的是，她这次的决心回到家乡，不顾危险想要揭穿聂司同真面子的举动，让李景云对她入道修行多了几分看好。
修道之人，原本就应该有大慈悲，也要有大毅力。正所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有时候就是要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才行。木林森虽然或许没有到那个程度，但至少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心无怜悯的人。
但这点，李景云并不想告诉木林森。此时的木林森，只是有了修行者应有的一些德行而已，距离真正的修行，还相当遥远。李景云此时也无法确定，木林森将来是否真的能够成为他的同道，也不想给她错觉和不必要的希望。
李景云的纸人作战计划一切顺利，针孔摄像头成功地在他们指定的位置安装好了，而那两个纸人，在远离聂司同的小屋之后，也自燃了起来，灰烬混入了泥土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至于纸人里面的残魂，自然是重归天地了，等到该是它们的时候，它们变回重入轮回。虽然因为只是残魂的缘故，无法立即投胎成人。
但今日的功德，是会永远记在它们名下的，它们再世为人的日子，也会因为今日的功德而缩减。此时，李景云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查看针孔摄像头拍摄到的镜头。
若是有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镜头，也好直接录屏保存下来。感谢这个村子虽然是个村子，但是因为是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所以网络还不错。而村长家的老房子，大概是因为原本就是准备用来租给别人的，所以网线居然也有装。之前租房子的时候，木林森还有点嫌弃太贵了来着，现在用着网线，她倒是觉得这钱花的值了。
别看木林森现在赚得不少，但作为一个从前穷惯了的人，本质上她还是十分节俭的。
当然，她的节俭，是她自己的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要求别人跟她一起节俭。也不会在别人花钱的叨叨逼逼，最多自己在心里叨叨一下，自己知道也就是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别人不高兴。也因此，虽然木林森只有叶欣怡一个关系最好的好姐妹好闺蜜，但其实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她这个人不错，相处起来很舒服。
说了些不必要的题外话，很快，电脑上就开始有画面传过来了，两人约好了，轮流盯着视频。因为木林森不懂法术，所以她是如果看到了什么感觉不对劲的东西，就去叫李景云过来看看。李景云也没有走远，坐在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继续刷论文。按照闫时文教授的说法，做学术的人，要随时保持新知识的输入。
这一点，李景云也觉得很有道理，科技这个东西，真的和道法不一样。道法几千年来都没有怎么变动过，从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但科技，尤其是自从工业革命一来的科技，发展地那叫一个日新月异。到了现在，说得夸张一点，就是每一天，你都能看到科技的进步。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如果不能时时关注，很快就会落伍了。
这一点，科研工作者和西医的医生一样，是一个必须活到老学到老的职业。应为不这样做，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时代抛弃了。你抱着的老一套，被时代抛弃了。无论你曾经有怎么样的地位，那些最多只能让你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而已，而无法让你继续在学术的高低上，占据你原有的位置，因为别人已经爬到更高的地方去了。
今天白天的一整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两人就都这么过去了。木林森看实验的时候，李景云刷论文。李景云看视频的时候，木林森刷直播。她表示，她不是在娱乐，她是想要学习其他主播的技巧，以免停播几天，就因为落伍而被粉丝抛弃了。李景云看她看直播看的捧腹大笑的样子，对此持保留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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