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时间与金钱
“经理，我们明年真的可以拥有五位数的制服吗？”
安娜靠在安全出口外的墙壁上双手环抱，堵住蓝亦好整以暇的问道。
她在公司里呆了八年，甚至比蓝亦入职更久。自从蓝安隐退之后，便留在蓝亦身边当秘书，勉强算跟他熟悉，因此才敢在适宜的尺度内开几句玩笑。
“你说呢？”蓝亦将咖啡杯交给安娜，不动声色的把问题抛回去。
“我就知道，”安娜没胆跟蓝亦死缠，低声嘟囔道，“如果不是那套衣服肩膀太窄，我穿着不合适。就算你找我要，我也不会把衣服让出来的。”
“我明白，”蓝亦了然的回应，“年终奖会多给你发一些的。”
安娜可有可无的应了声，接过咖啡杯跟随蓝亦走进办公室，抱起桌角一摞处理好的文件。多年共事间，他们彼此已经有了默契，无需多说便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临走出办公室之前，安娜握住门把停住脚步。
思考再三，还是谨慎的跟蓝亦打听，“经理，冒昧的请问，你送衣服的小可爱…是什么特殊的人吗？”
给蓝亦当了整整六年的秘书，安娜虽然说不上有多了解他，但起码摸清楚了上司的性格和原则。
他家教很好，没有富家子弟的偏见和骄纵，无论性格还是处事都相当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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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因为身居高位，商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让蓝亦变得心有城府。他或许会对小野猫心有怜悯，却绝对不会向流浪猫投喂。何况他单身是众所周知的事，公司内外多少双眼睛牢牢黏在蓝亦身上，等待他露出破绽。致使蓝亦在异性关系上愈发谨慎，长久以来没有做过任何让小女生误会的事。
而今天，他给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送了一套衣服。
那件衣服还是仓促之下，从自己秘书那里讨要过来的。
什么魔幻的剧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蓝亦从她闪烁着八卦的目光中，轻而易举看破安娜脑内大戏，只好避重就轻的粗略解释道，“我弟弟受过她的照顾，中间又发生过…一些意外，总之我欠了她的人情。”
“啊？我还以为…”没想到预想中的八卦，安娜偷瞄了蓝亦一眼，耸耸肩，“嘛，算了。”
新的一周在惨烈的冷风中拉开序幕。
清晨苏醒，舒冉冉走到窗户旁。玻璃由于内外温差太大，上面凝聚一层水珠。她用抹布擦净一小块，朝外瞧过去。
对面马路上树木的枯枝被狂风吹断，耷拉在人行道上。经过的路人纷纷裹紧衣服，哆嗦的避开断枝，一路小跑赶往早餐店或公司。
单单看到那样的场景，舒冉冉就能感觉到冷风渗透布料吹进身体里，或从领口沿着脖子、顺着脊梁骨刮下去的感觉。
她打了个哆嗦，拉上窗帘，目光在床边两套衣服里挣扎数秒，没出息的拿起左边那套。
蓝亦交给她的衣服，与其说是员工制服，更像是为舒冉冉量身定制的。
她的肩膀偏窄，买均码的衣服总会有溜肩的效果，得在试穿报告里强调这点。舒冉冉整理好衣服下摆，跑到卫生间里照照镜子，转了个圈。她在公司，见到很多款式黑正装。相比较起来，自己身上这件收腰裁剪做的很完美，比她们那些还要好看。
回过神来，舒冉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呆呆站在镜子前好几分钟了。之前她总以为自己对容貌无所谓，现在才意识到，女人的天性着实可怕。
用最快速度洗漱完毕，舒冉冉拿起工作牌冲出宿舍。早上晃神的时间太久，已经来不及准备便当了，到中午再想办法吧。
“…从今天起，孙朝阴你跟着小王，李连跟着老赵。”
办公室内，张贤在给实习生安排教导他们的老员工，被点到名的人敷衍的应了声。
走廊响起急匆匆跑步声，半掩的门被推开。
“抱歉，我来晚了。”舒冉冉急切的跑进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的给张贤道歉。
楼底下挤电梯的人实在太多，进去就会被全方位挤压，衣服弄得乱七八糟。舒冉冉等了几趟电梯，都不敢上去，害怕弄皱自己的新衣服。后来眼瞅着临近上班，她改变方向顺着楼梯跑上来，结果搞得自己气喘吁吁。
“还没上班呢，你气捋顺了再说话。还有我再强调一次，走廊里不要跑。”张贤数落她几句，貌似不经意的说，“正在给你们分配培训师傅呢，你跟着我。”
话音刚落，孙朝阴和李连脸色同时沉下脸，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露出诧异的表情。任谁都能瞧出来，组长光明正大的搞黑幕，给舒冉冉特殊优待。
注意到周围的沉默，张贤抬头问，“有意见吗？”
“没有。”孙朝阴咬着牙回答，李连也跟着摇摇头。
“行，那就开始忙吧，各位加油。”张贤无视他们脸上的表情，朝舒冉冉说，“我等会把旁边桌子腾出来，你搬电脑坐过来，方便我带你。”
“好的，谢谢组长。”舒冉冉连忙道谢，弯下腰钻到桌子底下拔电脑显示屏的插销。
前面的孙朝阴坐下，怪腔怪调的小声说，“真好啊，我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
舒冉冉伸向插销的手顿了下，装作自己聋了。她平静将插销和后面连接线拔下来，整理自己桌面上的东西。
“以前在学校，脏活累活全是男生干。进公司也有特殊待遇，真羡慕那些女的。”孙朝阴坐在自己位置上，说话生意压得很低，像是自己发牢骚，却故意让舒冉冉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所谓的优待，舒冉冉从来没享受过。她懒得辩驳，把记事本和鼠标垫全扔进箱子里。
孙朝阴斜眼，似笑非笑的盯着舒冉冉，嘴里嘟囔依旧没停，“当女的真他妈爽快啊，要是随便勾搭个有钱的，能少奋斗…”
“嗡嗡嗡的说啥呢，有完没完了？”李连把耳机一甩他们走过来，站在孙朝阴面前，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人家小姑娘比你努力多了，你能不能像个爷们？”
孙朝阴没想到会被矮个那么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悻悻的避开视线。
李连又走到后面，帮舒冉冉抱起桌上的显示屏，“我帮你拿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谢谢。”舒冉冉刚想拒绝，李连已经拿起显示屏，迈开大步走向张贤整理好的办公桌上，还顺便插好插销。
办公室里其他人注意到骚动，往后瞅了眼，又跟没事人似的各忙各的。
舒冉冉搬着自己的箱子走过来，局促的再次说，“谢谢。”
她没想到李连会过来帮自己说话，毕竟他们是竞争关系，交情也不算太好。
“没事，我瞧不起他那种人。以为自己付出了屁大点努力，别人都得供着他。”李连爬出来，拍了怕沾灰的手，无所谓的说，“反正我随时会被开除，不怕得罪他。”
“你也知道…”舒冉冉其实早就好奇了，李连到底为什么每天来上班。
他每天在公司里打游戏，实习审核肯定不通过，到时候或许拿不到应有的工资。
“我不想工作，只想打游戏。”李连认真的回答，“我去打游戏了。”
……真是神奇的人。
舒冉冉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的想。
舒冉冉以为自己掌握了理论资料，已经可以应付工作了。在张贤旁边才呆了三个小时，便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
仅仅一个上午的工作时间里，张贤整理了所有客户的账目，按照投资理念差异分为稳妥型、平衡型和豪赌型。而后他飞速浏览各个基金平台、理财产品、股票证券的上周走势，有条不紊的替客户们做出新一周的抉择。
舒冉冉紧紧盯着他的屏幕，还没瞧出跌涨周期呢，张贤已经计算出期望值，并且完成了交易。
舒冉冉目瞪口呆的看他秀操作，恍惚记起资料的引言里有一句话——
你晚买入一秒钟，超值的成本和缩水的利润，都会成为客户选择下家的理由。
屏幕上的文字震慑力极其有限，舒冉冉读完只是记下。见到张贤的工作效率，她才真正有了实际紧迫感。
想要胜任这份工作，现在的自己还远远不够。
“舒冉冉？舒冉冉！”张贤见她目光僵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该吃午饭了，你看他们全走了。”
“哦、哦！”舒冉冉从震惊中缓过来，扶着桌沿站起来。
知道她带午饭，张贤也没有邀请。
他瞅到舒冉冉新衣服，顺嘴夸奖道，“衣服挺好看，你终于舍得买了？”
“不是我买的，经理借我的。”
“啥？”公司几个部门经理，好像只有财务部经理是女的。可她特别抠门，不可能给舒冉冉借衣服。
等等，前两天是周末，能呆在公司的经理只有——
蓝亦？！
卧槽！张贤觉得自己脑子坏了，否则怎么会冒出这么恐怖的名字。
“总经理借我的，”舒冉冉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一次，“他说是员工制服的样衣。”
张贤：……
我果然脑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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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靠在安全出口外的墙壁上双手环抱，堵住蓝亦好整以暇的问道。
她在公司里呆了八年，甚至比蓝亦入职更久。自从蓝安隐退之后，便留在蓝亦身边当秘书，勉强算跟他熟悉，因此才敢在适宜的尺度内开几句玩笑。
“你说呢？”蓝亦将咖啡杯交给安娜，不动声色的把问题抛回去。
“我就知道，”安娜没胆跟蓝亦死缠，低声嘟囔道，“如果不是那套衣服肩膀太窄，我穿着不合适。就算你找我要，我也不会把衣服让出来的。”
“我明白，”蓝亦了然的回应，“年终奖会多给你发一些的。”
安娜可有可无的应了声，接过咖啡杯跟随蓝亦走进办公室，抱起桌角一摞处理好的文件。多年共事间，他们彼此已经有了默契，无需多说便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临走出办公室之前，安娜握住门把停住脚步。
思考再三，还是谨慎的跟蓝亦打听，“经理，冒昧的请问，你送衣服的小可爱…是什么特殊的人吗？”
给蓝亦当了整整六年的秘书，安娜虽然说不上有多了解他，但起码摸清楚了上司的性格和原则。
他家教很好，没有富家子弟的偏见和骄纵，无论性格还是处事都相当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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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他给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送了一套衣服。
那件衣服还是仓促之下，从自己秘书那里讨要过来的。
什么魔幻的剧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蓝亦从她闪烁着八卦的目光中，轻而易举看破安娜脑内大戏，只好避重就轻的粗略解释道，“我弟弟受过她的照顾，中间又发生过…一些意外，总之我欠了她的人情。”
“啊？我还以为…”没想到预想中的八卦，安娜偷瞄了蓝亦一眼，耸耸肩，“嘛，算了。”
新的一周在惨烈的冷风中拉开序幕。
清晨苏醒，舒冉冉走到窗户旁。玻璃由于内外温差太大，上面凝聚一层水珠。她用抹布擦净一小块，朝外瞧过去。
对面马路上树木的枯枝被狂风吹断，耷拉在人行道上。经过的路人纷纷裹紧衣服，哆嗦的避开断枝，一路小跑赶往早餐店或公司。
单单看到那样的场景，舒冉冉就能感觉到冷风渗透布料吹进身体里，或从领口沿着脖子、顺着脊梁骨刮下去的感觉。
她打了个哆嗦，拉上窗帘，目光在床边两套衣服里挣扎数秒，没出息的拿起左边那套。
蓝亦交给她的衣服，与其说是员工制服，更像是为舒冉冉量身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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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孙朝阴和李连脸色同时沉下脸，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露出诧异的表情。任谁都能瞧出来，组长光明正大的搞黑幕，给舒冉冉特殊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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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孙朝阴坐下，怪腔怪调的小声说，“真好啊，我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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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冉冉紧紧盯着他的屏幕，还没瞧出跌涨周期呢，张贤已经计算出期望值，并且完成了交易。
舒冉冉目瞪口呆的看他秀操作，恍惚记起资料的引言里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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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文字震慑力极其有限，舒冉冉读完只是记下。见到张贤的工作效率，她才真正有了实际紧迫感。
想要胜任这份工作，现在的自己还远远不够。
“舒冉冉？舒冉冉！”张贤见她目光僵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该吃午饭了，你看他们全走了。”
“哦、哦！”舒冉冉从震惊中缓过来，扶着桌沿站起来。
知道她带午饭，张贤也没有邀请。
他瞅到舒冉冉新衣服，顺嘴夸奖道，“衣服挺好看，你终于舍得买了？”
“不是我买的，经理借我的。”
“啥？”公司几个部门经理，好像只有财务部经理是女的。可她特别抠门，不可能给舒冉冉借衣服。
等等，前两天是周末，能呆在公司的经理只有——
蓝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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