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丧葬之神
宋晓瑜转头，貌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杨福生却悚然一惊，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中突然被强光照射后的猎物，心里充满了恐惧，身体却又动弹不得。
宋晓瑜很快又移开目光，眉眼微敛，淡淡地说：“春节前就会有新的县长到任，你先把材料准备齐全，到时递交给他，三月份应该能解决大半的问题。”
“啊，真的？太好了，阿瑜，谢谢你，真是太感激了。”杨福生微微鞠躬，忙不迭地道谢。
直到宋晓瑜走远了，他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发凉，满身是汗。
啊，阿瑜刚才那目光太骇人了。以后可不敢再在她面前耍什么小聪明，做什么试探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福生还在睡觉，就被阿义的电话吵醒。
“生哥，生哥。我刚听说了一个大新闻。”阿义在电话里叫喊着，声音因为兴奋几乎变型。“付金庭脑梗瘫痪了，昨天医院抢救了三小时，还是没用，现在人已经送到市里医院急救。
我给你说，昨天送他到医院的几个人听到医生的诊断后一个个都溜了，把付金庭的老婆气得大哭，大骂他们是白眼狼，还骂她老公是蠢货、王八蛋。
嘿嘿，县里都传开了，说得是有鼻子有眼。”
等杨福生到了县里的公司，有更多的消息传出来。付金庭的老婆气急败坏，已经一纸诉状把那几个人都告到法院，说是因为他们蓄意的劝说才导致付金庭饮太多的酒，致使身体出现了突出状况，要求他们重金赔偿。
杨福生和阿义面面相觑，宋晓瑜所有的预言都成真了。
阿义的眼睛充满了崇拜之情，“生哥，我奶说得没错，宋家人真的有神通啊。你看，瑜姐这说的，神了！”
杨福生心生敬畏地点点头，再无对宋晓瑜的半点疑虑。暗下决心以后可得抱紧这棵大树了，呃，村长那里也不能造次了。
宋晓瑜晚上回到姑姑家，已经是临近子夜，其他人都睡了，只有父亲一人在院子里抽烟，显得心事重重的。
看见女儿进门，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问：“回来了？”
宋晓瑜有些感动，父亲这是不放心一直等她到现在吗？语气忍不住也柔和了起来，“嗯，回来了。”
“明天一早就回去吗？”
“上午还要陪二姐去房产交易所办过户手续。”宋晓瑜好脾气地回答着。
听到“去房产交易所办过户手续”这句话，宋建国似乎被触动了神经，他猛然咳嗽了起来。
宋晓瑜瞪了父亲一眼，拿过他手中的烟头扔在了地上。“抽烟有什么好的，用得着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嘛！”
宋建国垂下眼帘，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阿瑜，我遇到难题了。”
宋晓瑜心里一顿，父亲竟然有这样虚弱的时候？
宋建国晚上和宋建昌兄弟见面时闹得很不愉快。
他们约的是一个小饭馆的包间，开始宋建来没有露面，宋建昌犹犹豫豫地告诉他：今天他们没有去卖房，因为他侄儿晓杰不愿意。
然后，宋建昌就用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和他说：宋建来贪墨的祠堂修缮款，他们会尽快想办法还给宋建国，但欠村里的钱是否就这样算了？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你大人大量也就过去了。
宋建国瞪大眼睛看着宋建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那个一贯讲忠义的宋建昌吗？
噢，你想顾全你的家，顾全你的兄弟。可你把我摆在了哪里，把全村人又摆在了哪里？
在宋建国的注视，自知理亏的宋建昌垂下了眼帘，“当然，建来会辞去会计的工作。”
宋建国的肺都要气炸了，这样了，你们还惦记着会计这职位啊，这些人真的是把他一直的隐忍当成软弱可欺啊。
噢，意识到他没有去政府告发宋建来后，就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还想杀他灭口啊？
他冷冷地问：“大伯也是这个意见？”
宋建昌一怔，似乎忘了还有这么个障碍，嗫嚅地说：“我爸不知道，没敢跟他说。”
“那你就敢跟我说？宋建昌，你当我是什么？软柿子好欺负吗？”
这时宋建来走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哀哀地哭泣：“四哥，你就放过我吧，你就放过我吧。”
宋建国站了起来，侧身让过，“如果我放过你，谁能放过我？如果只是我的钱，我就当喂狗了。可是你贪墨的是全村人的钱，你让我怎么向大家交代？”
宋建昌羞愧地低下头来，宋建来还在一个劲地哀求。
宋建国真为自己不值，早就有村民偷偷写信到镇上举报宋建来，张镇长提醒他几回了。可没有具体的证据，他也不好直接处理，而是口头警告了宋建来，可能是他的警告太婉转了，或是看透了他的软弱，宋建来根本没有罢手，现在还得寸进尺了。
他愤然站起来说：“我给你们明天最后一天，否则不要怪我翻脸无情。”说罢，摔门而出。
但出门后被冷风一吹，宋建国就茫然了，真的要这么决绝吗？
说完今晚的糟心事，宋建国难得地在女儿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阿瑜，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只顾维持宋家人的关系，却损害了村里的利益。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宋晓瑜看着父亲，天主教把人性之恶归为七种：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和**。可归根结底，最大之恶无非是贪婪。
贪婪让人有企图心，占有欲，生出非分之想，鸠夺鹊巢，这有什么奇怪的？
下午她接到侯小辉电话，告诉她：今天公司年终会议上刘睿强宣布聂美芳因为开拓三院业务有功，提升她为新成立的特别业务部的部长，同时提升宋晓瑜为特别业务部的副部长，配合聂美芳开展业务。
呵呵，抢她的劳动果实还不够，还要她宋晓瑜为他们作嫁啊。
与人家这厚颜无耻巧取豪夺的手段和智力相比，宋建来他们只能算是最低级了。
而汪飞清竟然也没有给她一个电话解释一下，是认为宋晓瑜已经被充分尊重了？还是漠然地没有注意到此事背后隐藏的玄机？
宋晓瑜对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抱希望了。
宋晓瑜哂笑，“您问我，我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我的责任。”
宋建国一看女儿态度不对，只好转移话题，“阿瑜，你早上不是说能给村里借一些安置款吗？我们要怎么做，能给我说说吗？”
宋晓瑜扬起右眼眉头，神情中带着些许的惊讶，些许的蔑视。
是的，宋建国觉得自己看到的是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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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瑜很快又移开目光，眉眼微敛，淡淡地说：“春节前就会有新的县长到任，你先把材料准备齐全，到时递交给他，三月份应该能解决大半的问题。”
“啊，真的？太好了，阿瑜，谢谢你，真是太感激了。”杨福生微微鞠躬，忙不迭地道谢。
直到宋晓瑜走远了，他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发凉，满身是汗。
啊，阿瑜刚才那目光太骇人了。以后可不敢再在她面前耍什么小聪明，做什么试探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福生还在睡觉，就被阿义的电话吵醒。
“生哥，生哥。我刚听说了一个大新闻。”阿义在电话里叫喊着，声音因为兴奋几乎变型。“付金庭脑梗瘫痪了，昨天医院抢救了三小时，还是没用，现在人已经送到市里医院急救。
我给你说，昨天送他到医院的几个人听到医生的诊断后一个个都溜了，把付金庭的老婆气得大哭，大骂他们是白眼狼，还骂她老公是蠢货、王八蛋。
嘿嘿，县里都传开了，说得是有鼻子有眼。”
等杨福生到了县里的公司，有更多的消息传出来。付金庭的老婆气急败坏，已经一纸诉状把那几个人都告到法院，说是因为他们蓄意的劝说才导致付金庭饮太多的酒，致使身体出现了突出状况，要求他们重金赔偿。
杨福生和阿义面面相觑，宋晓瑜所有的预言都成真了。
阿义的眼睛充满了崇拜之情，“生哥，我奶说得没错，宋家人真的有神通啊。你看，瑜姐这说的，神了！”
杨福生心生敬畏地点点头，再无对宋晓瑜的半点疑虑。暗下决心以后可得抱紧这棵大树了，呃，村长那里也不能造次了。
宋晓瑜晚上回到姑姑家，已经是临近子夜，其他人都睡了，只有父亲一人在院子里抽烟，显得心事重重的。
看见女儿进门，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问：“回来了？”
宋晓瑜有些感动，父亲这是不放心一直等她到现在吗？语气忍不住也柔和了起来，“嗯，回来了。”
“明天一早就回去吗？”
“上午还要陪二姐去房产交易所办过户手续。”宋晓瑜好脾气地回答着。
听到“去房产交易所办过户手续”这句话，宋建国似乎被触动了神经，他猛然咳嗽了起来。
宋晓瑜瞪了父亲一眼，拿过他手中的烟头扔在了地上。“抽烟有什么好的，用得着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嘛！”
宋建国垂下眼帘，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阿瑜，我遇到难题了。”
宋晓瑜心里一顿，父亲竟然有这样虚弱的时候？
宋建国晚上和宋建昌兄弟见面时闹得很不愉快。
他们约的是一个小饭馆的包间，开始宋建来没有露面，宋建昌犹犹豫豫地告诉他：今天他们没有去卖房，因为他侄儿晓杰不愿意。
然后，宋建昌就用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和他说：宋建来贪墨的祠堂修缮款，他们会尽快想办法还给宋建国，但欠村里的钱是否就这样算了？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你大人大量也就过去了。
宋建国瞪大眼睛看着宋建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那个一贯讲忠义的宋建昌吗？
噢，你想顾全你的家，顾全你的兄弟。可你把我摆在了哪里，把全村人又摆在了哪里？
在宋建国的注视，自知理亏的宋建昌垂下了眼帘，“当然，建来会辞去会计的工作。”
宋建国的肺都要气炸了，这样了，你们还惦记着会计这职位啊，这些人真的是把他一直的隐忍当成软弱可欺啊。
噢，意识到他没有去政府告发宋建来后，就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还想杀他灭口啊？
他冷冷地问：“大伯也是这个意见？”
宋建昌一怔，似乎忘了还有这么个障碍，嗫嚅地说：“我爸不知道，没敢跟他说。”
“那你就敢跟我说？宋建昌，你当我是什么？软柿子好欺负吗？”
这时宋建来走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哀哀地哭泣：“四哥，你就放过我吧，你就放过我吧。”
宋建国站了起来，侧身让过，“如果我放过你，谁能放过我？如果只是我的钱，我就当喂狗了。可是你贪墨的是全村人的钱，你让我怎么向大家交代？”
宋建昌羞愧地低下头来，宋建来还在一个劲地哀求。
宋建国真为自己不值，早就有村民偷偷写信到镇上举报宋建来，张镇长提醒他几回了。可没有具体的证据，他也不好直接处理，而是口头警告了宋建来，可能是他的警告太婉转了，或是看透了他的软弱，宋建来根本没有罢手，现在还得寸进尺了。
他愤然站起来说：“我给你们明天最后一天，否则不要怪我翻脸无情。”说罢，摔门而出。
但出门后被冷风一吹，宋建国就茫然了，真的要这么决绝吗？
说完今晚的糟心事，宋建国难得地在女儿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阿瑜，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只顾维持宋家人的关系，却损害了村里的利益。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宋晓瑜看着父亲，天主教把人性之恶归为七种：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和**。可归根结底，最大之恶无非是贪婪。
贪婪让人有企图心，占有欲，生出非分之想，鸠夺鹊巢，这有什么奇怪的？
下午她接到侯小辉电话，告诉她：今天公司年终会议上刘睿强宣布聂美芳因为开拓三院业务有功，提升她为新成立的特别业务部的部长，同时提升宋晓瑜为特别业务部的副部长，配合聂美芳开展业务。
呵呵，抢她的劳动果实还不够，还要她宋晓瑜为他们作嫁啊。
与人家这厚颜无耻巧取豪夺的手段和智力相比，宋建来他们只能算是最低级了。
而汪飞清竟然也没有给她一个电话解释一下，是认为宋晓瑜已经被充分尊重了？还是漠然地没有注意到此事背后隐藏的玄机？
宋晓瑜对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抱希望了。
宋晓瑜哂笑，“您问我，我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我的责任。”
宋建国一看女儿态度不对，只好转移话题，“阿瑜，你早上不是说能给村里借一些安置款吗？我们要怎么做，能给我说说吗？”
宋晓瑜扬起右眼眉头，神情中带着些许的惊讶，些许的蔑视。
是的，宋建国觉得自己看到的是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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