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实验
“发现战场异况！”
刹那间，无形的精神波笼罩战场，将早已根植的邪恶之种催生发芽。
意志动摇的士兵，意志坚决的士兵，崩溃逃跑的士兵，坚守奋战的士兵，所有的军人都变成了一个样，懦弱消失，勇敢也变得毫无意义，因为意志已不自由，有邪恶的力量代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他们并没有死去，甚至保留着几乎所有的技能和力量，只是灵魂中作为自然人的诸多情感和性格已被压制，唯有纯粹的暴力冲动和彻骨敌意占据一切，恐惧和怯懦已经完全消失……这是最完美的士兵。
效率已经有所降低的法术阵地再次耀出夺目的毫光。
施法者们摒弃动摇的意志，不惜代价地榨取着法力和精神力量，组织起了更严密更致命更悍不畏死的攻防，几乎放弃了对友军的援护，将施法力量最大限度用于攻击、倾泻在远港装甲兵团的头上！
“极度悖逆，敌方抵抗意志和强度大大增强，而且是群体性的大规模转变，仅靠领袖的个人魅力鼓舞绝无可能做到，一定是外力的干涉！”
混成旅气势如虹的推进速度被阻拦。
战场数据链显示，敌人的战斗韧性猛然暴涨。
普通的地方征召部队仅仅拿着附魔弩和评议会原始火枪就敢将身子探出战壕、与动力甲步兵对射，剑盾手甚至抛弃斩剑，只用法盾护身，就悍不畏死地拼命靠近、近距离向战车投掷炼金集束弹，装备上的巨大代差虽然无法抹平，但仅以意志论，评议会军队已经完全赶上来了！
离奇的变化被迅速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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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眉毛拧了起来：“……他们这是吃突击锭了？”
“不可能。”
荷鲁斯立刻否认道：“敌方的征召部队已经完全失去战斗意志，又怎么会去吃什么觉醒剂，他们几乎同时发生了精神层面的巨大变化，绝非是由于个体自愿的行为导致，因为不可能这么整齐……可能性只有一个！”
盗火者语气森然：“星宫。”
苍穹之上的阴影，俯瞰大地的咒诅。
本来已按计划散开的顶级猎杀者们去而复返，聚回康德身边。
他们都注意到了战场上所发生的问题，被召唤返来。
这是来自诸国的强者。
为了布下活捉格里芬与法厄松的杀阵，也为了最大限度地展示远港的武力、让凡世诸势力得到第一手消息，康德动用了入主远港以来所积累的人情、交易、关系和资源，聚集了一个超豪华的正义的单挑阵容。
几个月间被黛瑞拉陆续秘密调遣来的七位精灵剑圣和五名白塔法王。
被龙皇以雇用巨龙的形式派来、由巨龙元帅亲自带队、由全S级干员组成的、主要任务是猎杀堕落巨龙与工贼的传奇巨龙小队“龙破”。
南方评议会，由养伤完毕的临时大议长卡琉斯亲自率领的复仇女神连队——这支部队是在图拉夏叶之变后立刻着手组建的。
所有人员，从安全委员会、军方、图拉夏叶神秘大学以及魔导工程与炼金制造部里直接抽调，所有的连队成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全视之塔血案的受害者。或是亲人爱人，或者是老师挚友，亦或是所效忠的门阀之主，总有一位死于数月前的噩梦惨变之中，如此，就有足够的仇恨和动力。
这支复仇部队的组建得到了图拉夏叶诸多法术派系和魔法门阀的全力支持，因为议会派在那场事变中几乎被杀了个干净！
核心议员与外围议员们死去，继承他们政治遗产与家族遗产的人必须要将复仇作为首位，因为这是天然的政治正确，是继承合法性的最大体现。
利用这一点，卡琉斯组建了这支力量空前强大、以血为契的复仇部队。
在追捕和处决格里芬这件事，南方评议会可谓是众志成城。
除此之外，兄弟会派出了八位最擅长战场刺杀的王牌刺客，连斗神都市都来了四位斗神——减速力场将武者和战士的战斗力压制得极为难看，事关安身立命之本，那些天生战狂也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警惕。
除此之外，太阳教会、神圣帝国之类的“暂守中立”的国家与势力，也派出了各自的观察团，一旦事态有变，也能抽出刀子砍人。
这几个月来，关注这场战争的世人，都知道康德排兵布阵、拿出了自己独有的炼金兵科军队，硬撼奥法评议会的魔导旅团，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隆隆炮声的掩护之下，震旦人排出了这个时代最正义的单挑阵容！
今天时机成熟，他一边命令部队发动全面进攻，一边让这些远道而来的高级打手们做好准备，准备来一场正义的多打二。
这些来自诸国的“客军”，助拳是真的，但观察乃至刺探也是真的。
康德并不十分相信他们，更担心他们走漏消息、让格里芬提前跑路，于是就将其想方设法哄骗进了白雾世界，随便他们去观察和刺探。
需要指明的一点，这些来自各国诸势力的强者，其实并不是君王们所豢养的、狗一样的金牌打手。
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在本地有着极大的话语权和极高的影响力，受到统治阶级的尊重，眼界也自然宽广……于是他们亲眼目睹了白雾世界种种堪称神迹的文明奇观，而且能理解那所代表的意义。
已经开始投产的弹药工厂，像“巨人呕吐”一样往外喷射弹药。
三班倒的改造修理车间，电焊的火花，精准的传动，金属变成了可以任意揉捏的软泥，力学在齿轮和杠杆的密切配合下散发着粗犷又精密的美。
大规模使用无人机和机器人的生产线，机械来操作，机械来代劳，机械来完成一切劳累、肮脏、呆板和苦闷的工作。
令人惊怖的无人化物流体系，不需要徭役，不需要休息，没有苦工和牲畜吃掉百分之九十的运粮，这就可以颠覆整个战争形态。
整洁犹如神殿的医院和疗养院，伤兵住的比贵族还好。
最高时段一秒钟内与凡世完成数百次相位交互的时空枢纽，康德的空间跃迁能力居然不需要他自己来控制！
已经完备运作的电力系统，到处都有光明，到处都在发亮。
以及以英灵殿为代表的建模奇观——这都是些什么啊！
可以说这几个月间，他们从未亲眼目睹过战场的模样。
但从军团的轮战与修整，装备的生产和补充，伤员的救护和疗养，白雾世界这个超级后勤基地有条不紊地运转……种种看在眼里、不断发生的事情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持续告诉他们一项真理——这场战争谁会赢！
最终，决战之刻到来，他们被通知做好战斗准备。
这些在来时对震旦人抱有疑虑、好奇、戒备甚至敌意的强者们，而今已经从里到外彻底变成了康德的形状。
心态都彻底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是“听从命令，前往战场，协助康德围杀格里芬-威廉姆斯与其同伙，毕竟远港的高端战力确实匮乏，震旦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嘛”。
现在是“必须让康德公爵看到我等的力量、价值、勇气和战斗意志，以使其认可我们能在最危急时刻与他并肩作战，况且远港这群弱的可以的叼毛穿上动力甲、驾驶战斗载具就可以耀武扬威，我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以及。
所有人都相信了星宫的威胁确实存在。
但凡是智慧生灵，皆有傲慢之心，难以说服，如果让康德巡回演讲，或者当面恳谈，说星空之中有着一个俯瞰凡世的恐怖势力，隔一段时间就要毁灭这个世界，那听众肯定是不肯相信。
觉得康德要么在危言耸听，要么是在夸大其词。
但现在，用一句精灵剑圣的话来说……
“我虽然从情感上来说还是不肯相信有一个古老悠久、超越纪元的强大势力存在于星空之中，而且试图毁灭凡世，但看到康德公爵所打造的战争系统之后，我的理智告诉我应当相信。因为我完全无法想象，凡世之中有哪一个国家配得上这种战争体系的征伐……这无疑是用来迎击神明的！”
是的，“我搞大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迎击灭世之敌的”这个说法，总比“我搞这么大阵仗是为了征服凡世、一个个淦死你们”从情感上更容易接受。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的本能，会引导生灵相信更安全的选项。
潜移默化，改变就会发生。
白雾世界几乎所有的活动区域都对这些助战的强者们开放，他们可以去旁听政委感化俘虏的课程，可以应征临时教官，改良魔导化军团战术，或者为装备适应性开发提出建议，由此换来临时工分，以兑换可乐、游戏币甚至是手机、平板电脑这种永久性的纪念品。
这种改变是行之有效、且很有意义的。
因为他们不是官员，他们是以纯粹的力量获得了所在国社会阶层的普遍尊重敬畏、并拥有超卓影响力的强者。普通官员将这里的见闻带回国内，会招致质疑、嘲笑和攻讦，而没人敢对这些强者这么做，也绝不会有人敢公开怀疑他们的勇气和荣誉！
这里是剑与魔法的凡世，强者天生拥有威权和信誉。
而现在，统一战线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迈出，康德种下了至关重要的种子，他用无可置疑的强力和大势收获了最初一批盟友，这些人或许不喜欢他，或许还会敌视和戒备他……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他们已经足够恐惧。
因为恐惧，所以更倾向于相信。
时至今日，他们已在白雾世界完成了再教育，认同了来自星宫的威胁，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康德展示自己的力量和价值。
以至于通知他们做好战斗准备时，这些心性惊人、已享大名数十年的强者们居然都如释重负，颇有些闻战则喜的感觉。
不过终究，有一点是无法通过教育、暗示和引导来达成的。
即，让这些人亲眼看到星宫的威胁、残酷、冷血和暴虐。
但现在……他们突然就看到了。
“战场实时影像传输中……高清摄像样本采集完毕。”
几台无人机托举着显示屏幕飞来，电力接通，影像出现，新一轮侦查无人机穿过拦截火力的拦截，将战场影像传回。
整个战场的状况，系统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身魔装大铠的精英战士，身披辉煌法衣的强大施法者，穿着半身披甲的普通征召士兵，甚至连皮甲都不配的辅兵……应该勇敢的，必须勇敢的，不太会勇敢的，一定不勇敢的，所有的士兵都变成了最疯狂的狂热者。
他们的眼中，都闪耀着浓烈的、令人不安的绿芒。
无论是人还是龙，亦或是精灵，在场的生灵们注视着这一幕。
这种手段，从未在凡世出现，也绝不会是评议会能够开发出来的技术。
否则……一定会成为凡世的标配。
不仅仅是士兵。
农民、奴隶、仆役、工人……所有下等人都得来一份。
……星宫。
他们面色变化，眼神不自觉地闪烁着。
“——你们都看到了。”
康德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盗火者脸色阴沉，眼神锋锐如刀。
面对这冰冷审视的目光，最勇敢的战士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偏头。
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看穿。
“你们很心动吗？很想要吗？”
康德冷冷道，“减速力场可以让我的炼金武器削弱威力，诸国各个大喜过望，恨不得去舔格里芬的腚沟子，好求他施舍给你们一些，后来见到格里芬即使有那东西，也奈何不了我，如此，就起了两头下注的心……”
“现在，他又拿出新东西来了。”
“更好用吧，似乎有了这玩意儿，最胆小的士兵也能变成合格的猛士，是不是也想给你们领地里的泥腿子用一下？贱民们不听话，也用一下这个吧，工人们不肯每天多加点班，还吵着要休息，不如试试这个吧……”
他的神色变得冷厉起来。
“——白痴！”
盗火者暴喝道：“星宫的东西，你们也敢用吗？不怕有后门吗？还敢拿去管教士兵和贱民？在你们家里搞一下，在你们首都搞一下，在你们军营里搞一下！偷偷送到城市里，偷偷送到皇宫里，分分钟把你们的国家翻过来！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要做什么吗？星宫打过来了！”
他猛然转头，看向人群中靠后的某个人：“帝国人，怎么说？”
“我皇早有训令。”
那雄壮不逊精灵的身影摘下头盔，向康德微微低头：“说只要公爵阁下有所命令，曜日禁军与皇家法卫皆从其令。”
皇帝也派人来了，但是很低调……世人皆知，帝国不太受康德待见，即使这几个月来，康德与皇帝通信数次、关系稍有缓和，但还是没个具体的说法和定性，一切要等这场仗打完。
康德目光挪转，太阳教会的大主祭立刻将经卷合拢，擎出钉头锤。
黑暗兄弟会、斗神都市、霜雪冬庭、马格萨之影、高地月池、静灵修士会……被康德召唤来的各大公会、组织和教会纷纷表明态度。
一开始见到这种现象，确实下意识起了贪念和好奇，而今回过神来，却不寒而栗——这种轻易大规模操纵人心的力量，就是星宫的实力吗？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想为这一战出九十五到九十八分的力，那现在该出一百二十分了。
“不惜一切代价，擒住格里芬与他背后的星宫之神，拷问这种现象的详情，有无破解克制办法……这个方针，谁有异议？”
无人应声，康德活动了一下脖颈。
“荷鲁斯，命令前线部队放缓推进速度，密切关注各作战单位的生理指标和精神状况，随时准备执行大规模召回。”
“是。”
他看向黛瑞拉：“替我继续巡查天地，别让他们跑了。”
精灵女皇表情肃然，眼中也无有笑意，立刻行了一个精灵军礼。
“是！”
众人见此，心中无不凛然。
康德又看向龙皇：“陛下，烦请巡视天空，等待支援请求。”
“好！”
“董天命。”
“老臣在！”
康德下令道：“荷鲁斯指挥常规战场，从现在开始，你来统帅这些执行猎杀计划的精英战士，安排他们布防掠阵，时刻准备猎杀敌酋……现在，先给我抓一些活的俘虏来。”
“唯！”
董天命上前一步，躬身接令，而后转身，须发皆张，威风凛然。
震旦帝师好大的名声，自有威势气度，目光交接间精神力碰撞，真气沛然鼓荡，以气势显耀修为，先声夺人，压住这些桀骜的强者。
而后他从容发令，口齿清晰，从帝国禁军到精灵剑圣，乃至兄弟会刺客，太阳教会神官，高地月池的炼金术士……按照其各自的本领，擅长的领域，力量强弱之别，竟然全在胸中。
条分缕析，派遣颁令，职责周详，清楚明白。
这些强者们先被康德暗地折服，又见强如龙皇与凤凰王也服从康德，而且董天命也非无能之辈，稍一犹豫，便听从命令、开始执行。
“对战星宫，绝非儿戏，诸位当奋勇争先，那此战就有胜算。”
等到董天命发令完毕，康德语气平静道：“凡世联合，对抗星宫，这只是第一步，以后类似的事情一定很多。我知道将来会发生许多愚蠢的事情，总会有谁不知死活，在今天，我就给凡世立一个规矩。”
“谁在对抗星宫的战争中存有私心、给大局拖后腿，因自身的愚蠢、懦弱、鲁莽之类的缘故造成损失和失败，那谁就是背叛凡世、投靠星宫的走狗叛徒。对于这种人，我绝不会容忍，一定会让他付出最大的痛苦绝望的惨烈代价，毕竟人活在当世，可能悍不畏死，但通常都有很珍视的事物。”
停顿了一下，康德露出雪亮的牙齿，笑容森然。
“而我也通常都能找到。”
他向众人拱手，这是震旦的礼节，在大陆这边并不通行，可所有人都能看懂，不仅如此，他们还笨拙地抱拳拱手，向康德回礼。
“我希望大家能够一直像今天一样并肩作战、直至迎来胜利，大家有始有终。”康德诚恳道，“千万，千万不要变成我手里那只，吓唬猴子的死鸡。”
说完之后，他伸手一招，随口道：“去吧——帮我看着这个人，别伤他。”
相位之门在不远处无形开启，凭空从里面落下一个人。
那人穿着评议会西内亚弩兵半身披甲，露出紧张的神色，茫茫然向周围看，但下一刻，他身子一震，眼中猛然耀起灼然绿芒。
至少有百十人围观他，离他只有几步之近的至少有七人，可他立刻就看向了位置较远的康德，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声，面目狰狞，猛然冲来！
下一刻，距离这评议会弩兵三步之遥的一位精灵剑圣跨出一步，伸手一推，另一脚轻轻一勾，便将这小兵放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杆枪斧、一柄巨剑和一支战锤几乎同时而落，地面升起藤蔓、扣住双腕，双腿冻结冰块。
这个被征调入伍的面包工之子刹那间享受到了帝王级的待遇。
出手的几位都很有分寸，虽然完全遏制了对方的行动能力，但一点都没伤到他，毕竟都是人精，这士兵是康德召来的。
康德望着被压在地上不断挣扎吼叫的士兵，摇摇头：“放开吧。”
武器挪开，冰块与藤蔓消散。
相位门展开，那士兵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这位弩兵出现在时空枢纽之中，然后被传送到一个白色的房间里，他依然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然后被人拉起。
那士兵神色茫然，看向身边穿着奇怪的全身包住的衣服的工作人员。
“这……已经可以了吗？”
“可以了，辛苦，感谢你的自愿奉献，战争结束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工作人员笑道：“但按照规定，你将接受隔离观察，我们会提供足够的食物、整洁的房间甚至一定的娱乐，但你必须要禁足至少两周，有问题吗？”
“没、没有！”
第二名士兵被传送出来。
然后是第三名，第四名。
“在此战中投诚的士兵，在白雾世界完全无视，来到凡世后就变得疯狂。”
康德一边做着实验，一边分析道：“在战前使用悖论晶体投诚的士兵，根据投诚时间依次进行实验，得出一个规律，即在四十天左右前投诚的士兵不会被影响到，在凡世也能保持冷静。”
“说明这种疯狂机制并不是对精神力量的直接影响干涉，而是通过某种因素……这种因素在四十天前才被使用，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能让士兵大范围受到这种因素的影响，最有可能也是最方便的渠道，就是食物饮水。”
康德思忖片刻，说道：“阿福，从真理司征调医疗部门，展开会诊，以四十天前为界，将投诚的士兵分为两组，对他们的身体和灵魂进行全面细致的对比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关键因素……”
“遵命，长官！”
“董天命。”
“老臣在。”
“改变计划，不用抓俘虏了。”康德淡淡道，“告诉他们，荷鲁斯会继续推进，让他们随队进发，制定抓捕计划……抓高级军官和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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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这一章写了他妈六七个小时……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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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没有死去，甚至保留着几乎所有的技能和力量，只是灵魂中作为自然人的诸多情感和性格已被压制，唯有纯粹的暴力冲动和彻骨敌意占据一切，恐惧和怯懦已经完全消失……这是最完美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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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悖逆，敌方抵抗意志和强度大大增强，而且是群体性的大规模转变，仅靠领袖的个人魅力鼓舞绝无可能做到，一定是外力的干涉！”
混成旅气势如虹的推进速度被阻拦。
战场数据链显示，敌人的战斗韧性猛然暴涨。
普通的地方征召部队仅仅拿着附魔弩和评议会原始火枪就敢将身子探出战壕、与动力甲步兵对射，剑盾手甚至抛弃斩剑，只用法盾护身，就悍不畏死地拼命靠近、近距离向战车投掷炼金集束弹，装备上的巨大代差虽然无法抹平，但仅以意志论，评议会军队已经完全赶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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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荷鲁斯立刻否认道：“敌方的征召部队已经完全失去战斗意志，又怎么会去吃什么觉醒剂，他们几乎同时发生了精神层面的巨大变化，绝非是由于个体自愿的行为导致，因为不可能这么整齐……可能性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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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上的阴影，俯瞰大地的咒诅。
本来已按计划散开的顶级猎杀者们去而复返，聚回康德身边。
他们都注意到了战场上所发生的问题，被召唤返来。
这是来自诸国的强者。
为了布下活捉格里芬与法厄松的杀阵，也为了最大限度地展示远港的武力、让凡世诸势力得到第一手消息，康德动用了入主远港以来所积累的人情、交易、关系和资源，聚集了一个超豪华的正义的单挑阵容。
几个月间被黛瑞拉陆续秘密调遣来的七位精灵剑圣和五名白塔法王。
被龙皇以雇用巨龙的形式派来、由巨龙元帅亲自带队、由全S级干员组成的、主要任务是猎杀堕落巨龙与工贼的传奇巨龙小队“龙破”。
南方评议会，由养伤完毕的临时大议长卡琉斯亲自率领的复仇女神连队——这支部队是在图拉夏叶之变后立刻着手组建的。
所有人员，从安全委员会、军方、图拉夏叶神秘大学以及魔导工程与炼金制造部里直接抽调，所有的连队成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全视之塔血案的受害者。或是亲人爱人，或者是老师挚友，亦或是所效忠的门阀之主，总有一位死于数月前的噩梦惨变之中，如此，就有足够的仇恨和动力。
这支复仇部队的组建得到了图拉夏叶诸多法术派系和魔法门阀的全力支持，因为议会派在那场事变中几乎被杀了个干净！
核心议员与外围议员们死去，继承他们政治遗产与家族遗产的人必须要将复仇作为首位，因为这是天然的政治正确，是继承合法性的最大体现。
利用这一点，卡琉斯组建了这支力量空前强大、以血为契的复仇部队。
在追捕和处决格里芬这件事，南方评议会可谓是众志成城。
除此之外，兄弟会派出了八位最擅长战场刺杀的王牌刺客，连斗神都市都来了四位斗神——减速力场将武者和战士的战斗力压制得极为难看，事关安身立命之本，那些天生战狂也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警惕。
除此之外，太阳教会、神圣帝国之类的“暂守中立”的国家与势力，也派出了各自的观察团，一旦事态有变，也能抽出刀子砍人。
这几个月来，关注这场战争的世人，都知道康德排兵布阵、拿出了自己独有的炼金兵科军队，硬撼奥法评议会的魔导旅团，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隆隆炮声的掩护之下，震旦人排出了这个时代最正义的单挑阵容！
今天时机成熟，他一边命令部队发动全面进攻，一边让这些远道而来的高级打手们做好准备，准备来一场正义的多打二。
这些来自诸国的“客军”，助拳是真的，但观察乃至刺探也是真的。
康德并不十分相信他们，更担心他们走漏消息、让格里芬提前跑路，于是就将其想方设法哄骗进了白雾世界，随便他们去观察和刺探。
需要指明的一点，这些来自各国诸势力的强者，其实并不是君王们所豢养的、狗一样的金牌打手。
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在本地有着极大的话语权和极高的影响力，受到统治阶级的尊重，眼界也自然宽广……于是他们亲眼目睹了白雾世界种种堪称神迹的文明奇观，而且能理解那所代表的意义。
已经开始投产的弹药工厂，像“巨人呕吐”一样往外喷射弹药。
三班倒的改造修理车间，电焊的火花，精准的传动，金属变成了可以任意揉捏的软泥，力学在齿轮和杠杆的密切配合下散发着粗犷又精密的美。
大规模使用无人机和机器人的生产线，机械来操作，机械来代劳，机械来完成一切劳累、肮脏、呆板和苦闷的工作。
令人惊怖的无人化物流体系，不需要徭役，不需要休息，没有苦工和牲畜吃掉百分之九十的运粮，这就可以颠覆整个战争形态。
整洁犹如神殿的医院和疗养院，伤兵住的比贵族还好。
最高时段一秒钟内与凡世完成数百次相位交互的时空枢纽，康德的空间跃迁能力居然不需要他自己来控制！
已经完备运作的电力系统，到处都有光明，到处都在发亮。
以及以英灵殿为代表的建模奇观——这都是些什么啊！
可以说这几个月间，他们从未亲眼目睹过战场的模样。
但从军团的轮战与修整，装备的生产和补充，伤员的救护和疗养，白雾世界这个超级后勤基地有条不紊地运转……种种看在眼里、不断发生的事情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持续告诉他们一项真理——这场战争谁会赢！
最终，决战之刻到来，他们被通知做好战斗准备。
这些在来时对震旦人抱有疑虑、好奇、戒备甚至敌意的强者们，而今已经从里到外彻底变成了康德的形状。
心态都彻底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是“听从命令，前往战场，协助康德围杀格里芬-威廉姆斯与其同伙，毕竟远港的高端战力确实匮乏，震旦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嘛”。
现在是“必须让康德公爵看到我等的力量、价值、勇气和战斗意志，以使其认可我们能在最危急时刻与他并肩作战，况且远港这群弱的可以的叼毛穿上动力甲、驾驶战斗载具就可以耀武扬威，我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以及。
所有人都相信了星宫的威胁确实存在。
但凡是智慧生灵，皆有傲慢之心，难以说服，如果让康德巡回演讲，或者当面恳谈，说星空之中有着一个俯瞰凡世的恐怖势力，隔一段时间就要毁灭这个世界，那听众肯定是不肯相信。
觉得康德要么在危言耸听，要么是在夸大其词。
但现在，用一句精灵剑圣的话来说……
“我虽然从情感上来说还是不肯相信有一个古老悠久、超越纪元的强大势力存在于星空之中，而且试图毁灭凡世，但看到康德公爵所打造的战争系统之后，我的理智告诉我应当相信。因为我完全无法想象，凡世之中有哪一个国家配得上这种战争体系的征伐……这无疑是用来迎击神明的！”
是的，“我搞大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迎击灭世之敌的”这个说法，总比“我搞这么大阵仗是为了征服凡世、一个个淦死你们”从情感上更容易接受。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的本能，会引导生灵相信更安全的选项。
潜移默化，改变就会发生。
白雾世界几乎所有的活动区域都对这些助战的强者们开放，他们可以去旁听政委感化俘虏的课程，可以应征临时教官，改良魔导化军团战术，或者为装备适应性开发提出建议，由此换来临时工分，以兑换可乐、游戏币甚至是手机、平板电脑这种永久性的纪念品。
这种改变是行之有效、且很有意义的。
因为他们不是官员，他们是以纯粹的力量获得了所在国社会阶层的普遍尊重敬畏、并拥有超卓影响力的强者。普通官员将这里的见闻带回国内，会招致质疑、嘲笑和攻讦，而没人敢对这些强者这么做，也绝不会有人敢公开怀疑他们的勇气和荣誉！
这里是剑与魔法的凡世，强者天生拥有威权和信誉。
而现在，统一战线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迈出，康德种下了至关重要的种子，他用无可置疑的强力和大势收获了最初一批盟友，这些人或许不喜欢他，或许还会敌视和戒备他……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他们已经足够恐惧。
因为恐惧，所以更倾向于相信。
时至今日，他们已在白雾世界完成了再教育，认同了来自星宫的威胁，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康德展示自己的力量和价值。
以至于通知他们做好战斗准备时，这些心性惊人、已享大名数十年的强者们居然都如释重负，颇有些闻战则喜的感觉。
不过终究，有一点是无法通过教育、暗示和引导来达成的。
即，让这些人亲眼看到星宫的威胁、残酷、冷血和暴虐。
但现在……他们突然就看到了。
“战场实时影像传输中……高清摄像样本采集完毕。”
几台无人机托举着显示屏幕飞来，电力接通，影像出现，新一轮侦查无人机穿过拦截火力的拦截，将战场影像传回。
整个战场的状况，系统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身魔装大铠的精英战士，身披辉煌法衣的强大施法者，穿着半身披甲的普通征召士兵，甚至连皮甲都不配的辅兵……应该勇敢的，必须勇敢的，不太会勇敢的，一定不勇敢的，所有的士兵都变成了最疯狂的狂热者。
他们的眼中，都闪耀着浓烈的、令人不安的绿芒。
无论是人还是龙，亦或是精灵，在场的生灵们注视着这一幕。
这种手段，从未在凡世出现，也绝不会是评议会能够开发出来的技术。
否则……一定会成为凡世的标配。
不仅仅是士兵。
农民、奴隶、仆役、工人……所有下等人都得来一份。
……星宫。
他们面色变化，眼神不自觉地闪烁着。
“——你们都看到了。”
康德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盗火者脸色阴沉，眼神锋锐如刀。
面对这冰冷审视的目光，最勇敢的战士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偏头。
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看穿。
“你们很心动吗？很想要吗？”
康德冷冷道，“减速力场可以让我的炼金武器削弱威力，诸国各个大喜过望，恨不得去舔格里芬的腚沟子，好求他施舍给你们一些，后来见到格里芬即使有那东西，也奈何不了我，如此，就起了两头下注的心……”
“现在，他又拿出新东西来了。”
“更好用吧，似乎有了这玩意儿，最胆小的士兵也能变成合格的猛士，是不是也想给你们领地里的泥腿子用一下？贱民们不听话，也用一下这个吧，工人们不肯每天多加点班，还吵着要休息，不如试试这个吧……”
他的神色变得冷厉起来。
“——白痴！”
盗火者暴喝道：“星宫的东西，你们也敢用吗？不怕有后门吗？还敢拿去管教士兵和贱民？在你们家里搞一下，在你们首都搞一下，在你们军营里搞一下！偷偷送到城市里，偷偷送到皇宫里，分分钟把你们的国家翻过来！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要做什么吗？星宫打过来了！”
他猛然转头，看向人群中靠后的某个人：“帝国人，怎么说？”
“我皇早有训令。”
那雄壮不逊精灵的身影摘下头盔，向康德微微低头：“说只要公爵阁下有所命令，曜日禁军与皇家法卫皆从其令。”
皇帝也派人来了，但是很低调……世人皆知，帝国不太受康德待见，即使这几个月来，康德与皇帝通信数次、关系稍有缓和，但还是没个具体的说法和定性，一切要等这场仗打完。
康德目光挪转，太阳教会的大主祭立刻将经卷合拢，擎出钉头锤。
黑暗兄弟会、斗神都市、霜雪冬庭、马格萨之影、高地月池、静灵修士会……被康德召唤来的各大公会、组织和教会纷纷表明态度。
一开始见到这种现象，确实下意识起了贪念和好奇，而今回过神来，却不寒而栗——这种轻易大规模操纵人心的力量，就是星宫的实力吗？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想为这一战出九十五到九十八分的力，那现在该出一百二十分了。
“不惜一切代价，擒住格里芬与他背后的星宫之神，拷问这种现象的详情，有无破解克制办法……这个方针，谁有异议？”
无人应声，康德活动了一下脖颈。
“荷鲁斯，命令前线部队放缓推进速度，密切关注各作战单位的生理指标和精神状况，随时准备执行大规模召回。”
“是。”
他看向黛瑞拉：“替我继续巡查天地，别让他们跑了。”
精灵女皇表情肃然，眼中也无有笑意，立刻行了一个精灵军礼。
“是！”
众人见此，心中无不凛然。
康德又看向龙皇：“陛下，烦请巡视天空，等待支援请求。”
“好！”
“董天命。”
“老臣在！”
康德下令道：“荷鲁斯指挥常规战场，从现在开始，你来统帅这些执行猎杀计划的精英战士，安排他们布防掠阵，时刻准备猎杀敌酋……现在，先给我抓一些活的俘虏来。”
“唯！”
董天命上前一步，躬身接令，而后转身，须发皆张，威风凛然。
震旦帝师好大的名声，自有威势气度，目光交接间精神力碰撞，真气沛然鼓荡，以气势显耀修为，先声夺人，压住这些桀骜的强者。
而后他从容发令，口齿清晰，从帝国禁军到精灵剑圣，乃至兄弟会刺客，太阳教会神官，高地月池的炼金术士……按照其各自的本领，擅长的领域，力量强弱之别，竟然全在胸中。
条分缕析，派遣颁令，职责周详，清楚明白。
这些强者们先被康德暗地折服，又见强如龙皇与凤凰王也服从康德，而且董天命也非无能之辈，稍一犹豫，便听从命令、开始执行。
“对战星宫，绝非儿戏，诸位当奋勇争先，那此战就有胜算。”
等到董天命发令完毕，康德语气平静道：“凡世联合，对抗星宫，这只是第一步，以后类似的事情一定很多。我知道将来会发生许多愚蠢的事情，总会有谁不知死活，在今天，我就给凡世立一个规矩。”
“谁在对抗星宫的战争中存有私心、给大局拖后腿，因自身的愚蠢、懦弱、鲁莽之类的缘故造成损失和失败，那谁就是背叛凡世、投靠星宫的走狗叛徒。对于这种人，我绝不会容忍，一定会让他付出最大的痛苦绝望的惨烈代价，毕竟人活在当世，可能悍不畏死，但通常都有很珍视的事物。”
停顿了一下，康德露出雪亮的牙齿，笑容森然。
“而我也通常都能找到。”
他向众人拱手，这是震旦的礼节，在大陆这边并不通行，可所有人都能看懂，不仅如此，他们还笨拙地抱拳拱手，向康德回礼。
“我希望大家能够一直像今天一样并肩作战、直至迎来胜利，大家有始有终。”康德诚恳道，“千万，千万不要变成我手里那只，吓唬猴子的死鸡。”
说完之后，他伸手一招，随口道：“去吧——帮我看着这个人，别伤他。”
相位之门在不远处无形开启，凭空从里面落下一个人。
那人穿着评议会西内亚弩兵半身披甲，露出紧张的神色，茫茫然向周围看，但下一刻，他身子一震，眼中猛然耀起灼然绿芒。
至少有百十人围观他，离他只有几步之近的至少有七人，可他立刻就看向了位置较远的康德，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声，面目狰狞，猛然冲来！
下一刻，距离这评议会弩兵三步之遥的一位精灵剑圣跨出一步，伸手一推，另一脚轻轻一勾，便将这小兵放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杆枪斧、一柄巨剑和一支战锤几乎同时而落，地面升起藤蔓、扣住双腕，双腿冻结冰块。
这个被征调入伍的面包工之子刹那间享受到了帝王级的待遇。
出手的几位都很有分寸，虽然完全遏制了对方的行动能力，但一点都没伤到他，毕竟都是人精，这士兵是康德召来的。
康德望着被压在地上不断挣扎吼叫的士兵，摇摇头：“放开吧。”
武器挪开，冰块与藤蔓消散。
相位门展开，那士兵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这位弩兵出现在时空枢纽之中，然后被传送到一个白色的房间里，他依然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然后被人拉起。
那士兵神色茫然，看向身边穿着奇怪的全身包住的衣服的工作人员。
“这……已经可以了吗？”
“可以了，辛苦，感谢你的自愿奉献，战争结束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工作人员笑道：“但按照规定，你将接受隔离观察，我们会提供足够的食物、整洁的房间甚至一定的娱乐，但你必须要禁足至少两周，有问题吗？”
“没、没有！”
第二名士兵被传送出来。
然后是第三名，第四名。
“在此战中投诚的士兵，在白雾世界完全无视，来到凡世后就变得疯狂。”
康德一边做着实验，一边分析道：“在战前使用悖论晶体投诚的士兵，根据投诚时间依次进行实验，得出一个规律，即在四十天左右前投诚的士兵不会被影响到，在凡世也能保持冷静。”
“说明这种疯狂机制并不是对精神力量的直接影响干涉，而是通过某种因素……这种因素在四十天前才被使用，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能让士兵大范围受到这种因素的影响，最有可能也是最方便的渠道，就是食物饮水。”
康德思忖片刻，说道：“阿福，从真理司征调医疗部门，展开会诊，以四十天前为界，将投诚的士兵分为两组，对他们的身体和灵魂进行全面细致的对比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关键因素……”
“遵命，长官！”
“董天命。”
“老臣在。”
“改变计划，不用抓俘虏了。”康德淡淡道，“告诉他们，荷鲁斯会继续推进，让他们随队进发，制定抓捕计划……抓高级军官和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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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这一章写了他妈六七个小时……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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