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阴谋_我怀了造反夫君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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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阴谋

  萧孟津原本愁眉紧锁,闻言惊喜地抬头看向桓暄,目光晶亮中仍带了几分犹疑。

  萧瑾华早已满眼泪水,此刻簌簌而下,沾湿一张粉面。桓暄低叹一声,揽住妻子。

  众人一时振奋,眼神期待地盯着桓暄。

  “当年你我同在羽林卫时,曾有一宋姓少年被逐出卫队,你可还记得?”哪怕到了此时,桓暄身上仍是傲岸沉稳的气魄。

  萧孟津蹙眉,的确有这样一人。

  那少年名叫宋景,父亲乃五品武将,在这朱门贵族林立的长安城里实在算不上什么显赫门第。

  那时他们几人尤其喜欢到城郊马场赛马,彼此之间关系也不错。

  但后来不知为何,宋景忽然被逐出羽林卫。他们几次登门拜访,宋景也都是避而不见,后来听说那人终日流连花街,他们的关系也自此渐渐淡了下来。

  事后他曾暗自调查过宋景为何会被驱逐,虽年深日久记忆模糊。但他印象中那罪状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萧孟津不解地看向桓暄。

  “律光可还记得宋家夫人乃南疆人氏?”

  南疆——对了!

  宋景母亲乃南疆苗女,宋父当年出官山南,待回长安时便已是一家三口了。

  宋大人发妻在那不久之后便染病而亡,宋景母亲顺理成章被扶正。而宋大人自宋母后竟也再未纳过一妾,夫妻二人鹣鲽情深,终生视其如拱壁。

  他又记起有一日,他们一行人自天街打马而过时,曾见一妇人当街向夫婿下跪。

  那妇人麻衣粗布,额上血迹斑斑。正声声哀求自己的夫君,场面很是凄惨。那男子却一脸嫌恶,似乎很是嫌弃自己的妻子当街丢脸。

  那时曾听宋景开玩笑说,这妇人未免痴心到愚钝。这等男子有何值得留恋,若真舍不下,倒不如使点计策,便是日后如狗如彘地养着,偶尔赏他碗饭吃,他也必不能反抗。

  那时他不过一笑便过去了,只道这宋景是少年心气,一时义愤填膺说些无稽的气话罢了。

  但若现在细细想来,种种事实联结起来,真叫人心下生疑——

  宋景当年所犯并非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这些权贵人家浸淫长大的子弟谁看不出来,那不过是些可罚可不罚的错,就那样的错,罚不罚不在律典,而在人。

  若长官说是大错,那便是可以狠狠罚的;可若长官留几分情面,那也不至于就要被逐出去。

  若当时上下打点一通,未必就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其次便是那宋大人,从前也是有过几房姬妾的。年轻时在花街柳巷里未必没有些风流名声,怎的有了宋母便忽然转性?

  加之宋景那一时“戏言”,林林总总,不得不叫人深思这其中是否有何机窍。

  “绍述是说,驱逐是假,那宋景或许另有去处。”萧孟津思绪回转,脑中渐渐清明。

  那一番周折,包括宋景之后的颓丧不过是个障眼法,为的便是叫人以为他早已与皇家卫队撇净了干系,自甘堕落跌到烂泥里了去。

  至于谁会要求他这么做,也只能是那个人了。

  历朝历代皇帝手中都有一支潜龙卫供他驱使。

  此类人只效忠于皇帝一人,他们身份不定,伪装各异。潜伏于朝堂市井,隐于各界各业,常人甚至他们身边亲人或许终此一生也不得而知他们的此重身份。

  两人对视一眼,心胸一时迷雾散尽,有了计较。

  第二日找到宋景时,他也并未隐瞒自己曾从母亲那处习得苗疆蛊术,但家母已逝,他当年不过学个皮毛。并无能力。

  虽是推脱,但他还是颇为厚道地将他母亲当年留下的札记尽数交予萧孟津。

  萧孟津手里捏了厚厚一沓笔记,心下感激又慨叹。叹宋景不过长他几岁,却好似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竟已显出几分老态。

  “萧某感激不尽,日后宋兄有难,萧某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宋兄……多保重身体,饮酒伤身。”最后一句,仿佛又回到当年时光,萧孟津目光中带了深深的关切。

  那边厢宋景满不在乎地一笑,仰脖将壶中酒一饮而尽。怠倦地挥了挥手,似乎很是不爱听这些婆妈之语。

  萧孟津走后,宋景长叹一声。原来那些锦衣赛马的年华已然过去这么久了啊,他们的人生仿佛悄然便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他浑浊的眼中依稀闪了泪光,但最终还是阖目,伴着嘴角苦笑沉沉睡去。

  当时少年意气昂,风华正茂,挥斥方遒。如今俱散世事中。

  ……

  杨信两眼放光地接了这沓札记。

  他昨夜好好睡了一觉,早起洗洗澡刮刮胡子。经过这一夜休整,他的状态好了许多,也恢复了精气神。

  萧孟津与他是无需多言的,便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目中感激之意毕现。杨信温和一笑,转身进了书房。

  杨信果然不负众望。

  他不眠不休整整两夜,终于配出解方。

  他按着书上的方子熬了口服的汤药,这苗人巫术用药甚为诡秘奇异,与中原医道迥异;又加之其世代居于深山,采天地灵气,药引也甚为奇妙。

  那药引乃是以笋煎以瓦上霜熬成汤,取一茶杯入药。兼以雄黄末蒜子和菖蒲捣烂,制成药汤日日擦身。

  如此三日后,元氏情状渐渐好转。

  此番杨信可谓殚精竭虑,在得知元氏无事后,一时卸下重担,回去昏天暗地连睡三天三夜。

  萧孟津对其自是愈加礼遇,感激不尽。此乃后话。

  元氏身体一日日好转,阖府上下都一扫前些日子的沉闷低郁,兰芽和萧瑾华日日陪侍在旁,伺候汤药,心下俱是欢欣安定。

  章安三十三年二月十四,宫中来人,惠妃娘娘身体不适,上诏九公主入宫侍疾。

  章安三十三年二月十五,宋景七窍流血,被发现死于家中。

  惠妃多年长跪佛前,再怎么小心仍是免不了膝盖受损。许是前几日天气阴寒,她染上了风寒,腿脚也酸疼肿胀,现下只能卧在床上。

  兰芽与她照例是没有什么好话可以说的,但好在此番她态度平和。

  虽仍是那副冷漠似路人的态度,但经她手喂进去的汤药,惠妃也一口口咽了。

  “母妃尚在病中,须得多多静养。勿要再劳神费心,儿臣这便退下了。”做了自己该做的,兰芽语气冷淡道。

  回答她的照例是一片寂静。但她再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因此而难过,安静行了礼便告退了。

  路上听束绿说了宋景身死一事,兰芽面上不无惊诧:“怎会如此!他是如何死的?”

  束绿摇了摇头道:“不得而知。宋公子并无妻室,是小厮见主人多时未起便入内查探,不料却……听闻死状凄惨,乃是七窍流血而亡。”

  七窍流血……听上去像是中毒之症。

  真的有那么巧合吗?

  萧孟津数日前才去拜访他,今日人就死了。

  兰芽行在漫长宫道上,倏地打了个寒噤。她今日穿的极厚,却觉得自己脊背心里冒了一层冷汗。

  她快被这一桩桩一件件阴谋,一条条人命压得喘不过气了。后背里骤然升起些骇人的寒意,仿佛身后有双阴毒幽冷的眼睛盯住了她,她默默加快了脚步。

  哪怕在路上平息了一路,到萧府时兰芽还是觉得心慌意乱,惊魂未定。萧孟津见她脸色苍白,忙上来抚她额头试温,又连声询问。

  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只简略说是今日入宫与惠妃起了些龃龉。

  萧孟津自除夕那日便知她母女二人关系恶劣,便也不好多说,只默默将人搂入怀中,以宽阔怀抱包容她心中委屈,轻轻啄吻她的额头发顶,希望借此驱走那些伤心难言的情绪。

  二人亲昵片刻便携手去了积微居。

  路上兰芽主动问起宋景一事,萧孟津脸色沉郁惆怅,一双剑眉紧紧锁起,似乎也觉得难以接受。

  “此事太过巧合,”他扯了扯嘴角,语气中第一次透出些无力,“或许……是我害死了宋兄。”

  兰芽很少见他露出这样低沉挫败的模样。

  这段时日以来元氏病危,他第一次失去素日里游刃有余的沉稳笃定,曾在她面前表露慌张无措,但后来也很快振作。

  可元氏这边才刚有了起色,宋景却出了事。他心头想必更是压力重重,又加了对老友的歉疚。

  兰芽紧了紧他的手,希望通过两人相握的手为他传达些许力量。

  她忽然在这一刻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她与萧孟津仿佛并肩的战友,共同迎接风雨,却又在脆弱时彼此依偎,给予鼓舞。

  ——这,便是夫妻应该做的吗?

  她悄悄偏头打量身边这个高大昂藏的男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

  三日后,见元氏情况逐渐稳定,日日好转,桓暄夫妇便准备启程回北境。她与萧孟津仍是送到城门,双方寒暄几句。

  萧瑾华与兰芽站在马车边。

  萧瑾华伸手抚了抚兰芽的脸,她习武多年,手掌里带着硬硬的茧,叫兰芽觉得痒酥酥的。

  只听她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瞧你瘦了那么多。现在母亲也一日日好转,你也莫要再忧心,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兰芽因这关切的话语忍不住鼻尖微酸,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道:“我都知道的。阿姐也是,此去路途遥远,阿姐定要好好保重。母亲这里你不必担心,我与夫君会好好照料的。”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待桓暄也踏上马车,车夫正准备驱马。

  却忽听身后马蹄促促,来人勒紧缰绳长吁一声,马声嘶鸣,蹄下踏起阵阵黄沙。那人语气急促道——

  “世子!不好了,老夫人方才吐血,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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